母子俩长久无言。
秋末冬初,白昼渐短。
沈晏辞来时外头还日色和明,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见晚霞已经追上了窗外晴空。
室内光线一寸寸暗下去。
太后眼睛不大好,慧莲忙燃了烛,又见太后抬眉抛给她一个眼色,便躬身而退。
只等殿中唯余母子二人时,太后静静看着沈晏辞。
宫灯暖煦的光影跳跃在他脸上,愈发衬出颓色来。
太后到底为人母,见沈晏辞憔悴如此也不忍心,于是先一步缓和了态度,温声关怀道:
“还在为了前朝的事头疼?”
沈晏辞蹙眉应下,“捐毒王重疾不治,骤然暴毙。新王上任,国有动荡。这几日,前朝对于是否趁乱攻打捐毒一事争执不下。
捐毒不比楼兰早已臣服大懿,它虽每年给大懿上供寻求庇护,但也在暗中联系其余西域小国,彼此暗相勾结,蠢蠢欲动。”
太后不动声色道:“那皇帝怎么想?”
沈晏辞道:“前些日子征讨南蛮虽大获全胜,但我军也耗损不少。而今再与捐毒开战,即便是胜,也得伤筋动骨。
且自皇后的父亲战死西域后,平外一事大多是由柳公的儿子在外领军。
这一仗胜算纵有九成,但即便是胜了,也是损耗了大懿的兵力,反而坐大了柳家的势力。”
......
又是这般说辞。
太后听得脑瓜子嗡嗡作响,脸色自然也好看不到哪儿去。
她真想问沈晏辞一句,
中书令你怕,镇国公你也怕,做皇帝做得这样畏首畏尾。与其如此,倒不如洗手作罢,将这皇位拱手相让算了!
又听沈晏辞说得一句,
“故而朕来找母后,也是想听听母后的意思。”
“哀家?”太后的面容一半笼在烛火下,一半没入阴影里,“后宫不得干政,皇帝何以要来问哀家的意思?”
沈晏辞道:“前朝主张攻打捐毒,多半原因还是出在昭淑公主身上。昭淑公主和亲去了捐毒,而今捐毒王暴毙,按照他们的旧俗,新王登基后,昭淑公主便要顺成了新王的妾。
这样有违纲纪伦常之事,实在有损大懿的国威。且昭淑是母后的养女,母后与她母女情深。当日她被派去和亲,母后为着此事哭了三日,更因此落下了眼疾。
所以前朝老臣主张攻打捐毒,一方面是为了守住大懿的国威。另一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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