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宴终散,喧嚣褪尽。
沈晏辞今日兴致颇高,与宗亲们推杯换盏间,已是饮得酩酊大醉,步履蹒跚。
是知笙亲自将他送回了寝宫。
如同从前在潜邸时,无数个沈晏辞宴客酒醉的夜晚一样。
知笙屏退左右,独自一人静静为他褪下沾染酒气的龙袍,换上柔软的寝衣,又用温热的巾帕仔细擦拭他微烫的脸颊和脖颈。
她的动作熟练而轻柔,像是一种早已刻入骨髓的习惯。
殿内烛火昏黄,跳跃的光影落在沈晏辞英挺的侧脸上。
知笙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
目光好似能穿过时光的尘埃,让她不由想起了沈晏辞迎娶她的那个夜晚。
彼时他也有微醺,只牵着她的手,眼中盛满星芒与笃定,一字一句皆是郑重,
“知笙,你安心。无论日后咱们身处何地,是何种身份,又经历了多少岁月浮沉,你总要相信,我待你的心,总是不变的。”
可这世间从来都没有一成不变的事。
人心会变,情意会淡,承诺也会在权势与时光洪流中被冲刷得面目全非。
实在惘然。
知笙对着沈晏辞低语喃喃,声音轻得像飘散的烟,更像是在问自己,
“皇上。您觉得臣妾今日,像一个皇后吗?”
可回应她的,只有沈晏辞沉沉的呼吸声。
她伸出手,抚过沈晏辞英挺的眉骨、高挺的鼻梁、紧抿的唇线。
不觉笑了,“可是阿辞。你我最初相爱时,我并非是因着你来日或许能成为皇帝,才会钟情于你......”
她的话语顿住,别过脸去,目光投向窗外浓稠的黑暗。
后头的话,终究没有说出口。
我从来没有要求你像一个丈夫,
所以,我也从来都不用像一个皇后。
我该是我自己,
我只是我自己。
后来,她将象征着皇后的朝服、凤冠、东珠,一件件、一样样从身上褪下来,整整齐齐地叠放在沈晏辞的床头。
而后决然起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外头天寒地冻,朔风如刃。
但她却一点也感觉不到冷。
回到凤鸾宫后,宸轩早已睡下。
知笙摒退众人,独自坐在儿子的小床边。
她细细地、一遍遍地抚摸着宸轩柔软乌黑的额发,目光贪婪地描摹着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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