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主事初时疑惑,但被姜淮的描述和其中蕴含的“化土为石”的奇思所吸引,更感于一位员外郎竟如此礼贤下士、真心求技。
便渐渐打开了话匣子:“姜大人所言‘高温煅烧’,非寻常陶窑、砖窑所能及,需仿效炼铁之高炉或景德镇烧造官瓷之龙窑,炉温须极烈……
这石灰石须选用青白坚硬者,黏土需有黏性却非过于沙质……比例搭配,更是关键,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姜淮如获至宝,当即请周老主事暗中主持技术试制。
没有正式人手,姜淮便用自己的俸禄,私下雇请了两位因年老体弱被窑厂辞退,但经验丰富的老窑工,又找来两个机灵的家中仆役打下手。
场地更是问题。工部衙门内岂容私自起窑烧火?几经周折,姜淮在周老主事的指点下,找到了虞衡司后院一个早已废弃多年、堆放杂物的破落院落。
他亲自动手,带着寥寥几人,清理垃圾,平整土地。堂堂员外郎,袍袖沾满灰尘蛛网,汗流浃背,与匠役无异。
最大的难题是物料。官仓调拨无望,姜淮便自掏腰包,让老窑工带着仆役去京郊各处寻找合适的石灰石和黏土样本。
一筐筐不同颜色、质地的石头和泥土被运回那个小院。周老主事便戴着老花镜,一块块敲打,一撮撮捻磨,仔细分辨其成分。
烧制试验更是艰难。他们砌起一个小型的简易土窑,一开始根本达不到所需的高温。
烧出来的不是夹生的粉末,就是结成奇形怪状的琉璃状硬块,一捏就碎,根本达不到“坚逾磐石”的效果。
失败了一次又一次,废弃的试验品堆满了墙角。
浓烟常常弥漫小院,引来其他衙门官员的侧目和窃窃私语,甚至有人向上司抱怨姜员外“不务正业,搞得乌烟瘴气”。
嘲讽和压力随之而来。同僚们见面时,语气常带讥诮:“姜员外近日可又‘点石成金’了?”
上司郎中更是几次“提点”他:“姜淮啊,为官当持重,莫要沉迷这些旁门左道,荒废了本职。”
甚至有人暗中传言,他这是哗众取宠,浪费公帑,尽管他大多用的是自己的钱。
姜淮对此皆默然承受,不为所动。他白日处理完必要的公务,便扎进那个小院。
他不再是那个在朝堂上侃侃而谈的官员,而是成了一个满手泥灰、眉头紧锁的工匠。他仔细记录每一次试验的配料比例、窑温变化、烧制时间、成品状态,与周老主事和老窑工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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