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淮沉默片刻。军情?他如今这般模样……
“让他……近前回话。隔帐禀报。”
“大人!您的身子……”
“无妨。”
帐帘未被掀开,一个焦急万分、带着哭音的声音在帐外响起,显然是那名信使跪在了地上:
“大人!不好了!郓州……郓州哗变了!”
姜淮瞳孔骤然一缩,剧烈地咳嗽起来,帐外周院使一阵慌乱。
那信使不管不顾地继续哭喊:“聚集点的粮食快吃完了!周边州府怕流疫,封锁了道路,后续粮草运不进来!有人煽动说……说朝廷要把我们困死在这里,饿死在这里!
昨天夜里,好几股人冲破了侍卫的封锁,抢了最后一批粮食,还打伤了王校尉!现在……现在聚集点全乱了,暴民占了粮仓,说要……要自己找活路,往周边州府冲!
王佐吏和几位大人被围困,小的拼死才跑出来报信!大人!您快想想办法啊!不然……不然真的要出大乱子了!”
消息如同又一记重锤,狠狠砸在姜淮本就虚弱不堪的身心上。他眼前一阵发黑,喉头腥甜再涌,被他强行咽下。
内忧未平,外患又起。瘟疫尚未遏制,粮食危机和民变竟已爆发!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以最猛烈的方式发生了。
帐外,信使的哭声、周院使焦急的劝阻声乱成一团。
帐内,姜淮闭上眼,深吸了几口气,压下翻腾的气血。再睁开时,那虚弱似乎被一种更强的意志强行驱散。
他声音依旧嘶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冰冷和决断,清晰地穿透帐篷:
“周院使。”
“老臣在!”
“取我官服,印信。”
“大人!您万万不可……”
“取来!”声音陡然严厉,带着久居上位的威压,虽虚弱,却不容抗拒。
周院使不敢再劝,哆哆嗦嗦地将一套浆洗得僵硬、依旧带着些许泥点药味的绯色官袍和印信,从帐帘缝隙送入。
帐内传来窸窣的、显然极其艰难痛苦的穿衣声。每一声喘息,都让帐外的人心揪紧一分。
良久,帐帘被一只苍白瘦削、微微颤抖的手猛地掀开。
姜淮走了出来。
他脸色苍白如纸,眼窝深陷,嘴唇干裂毫无血色,身体瘦削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全靠手中一根临时找来的木杖支撑。
但那身绯红色的官袍,却穿得一丝不苟,官帽戴得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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