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飞抿了抿嘴。
其实作为现代人的视角,以及许多博主总结出的经验。
这种问题他能引经据典,旁征博引地说上三天三夜。
但现在,他只是一个六岁的蒙童。
况且,有些话,在这个时代是万万不能宣之于口的。
他犹豫了一下,抬起头,眼神清澈地看着钱大塾师,用一种尽量浅显的方式说道:
“先生,小子觉得,土地就像咱们村口那条河,河水是给大家用的,浇灌田地,养活一家老小。”
“如果有人在上游筑起高高的堤坝,把水都拦到自家田里,下游的人没了水,田地就会干裂,庄稼就会枯死。”
“所以,小子想,官府是不是应该像个公正的管水人?不能让某些人把河水都占了,总要让大家都有水用,都有饭吃。”
“至于怎么管……小子年幼,还没想明白。”
“或许,可以让那些占了太多水的人,分一些出来?或者,官府自己多挖些沟渠,引水给那些缺水的人家?”
这番话说得质朴,却直指核心。
钱大塾师和林文清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难以掩饰的惊异。
一个六岁的孩子,能将如此复杂的田亩问题,用“分水”这样生动的比喻讲出来,并且隐隐触及到了“均”和“官府调控”的层面,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聪慧可以形容的了。
“好!好一个‘管水人’的比喻!”
钱大塾师抚掌赞叹,“飞儿,你这个想法,虽然稚嫩,却抓住了问题的根本!民以食为天,食以地为本。土地若不能均,则民心不稳,国本动摇啊!”
他随即话锋一转,神色变得严肃起来:“不过,飞儿,你的见解虽好,但在应试的八股文中,却不能如此直白。”
“圣人经典,自有其阐释之道。”
钱大塾师拿起桌案上的一本《四书集注》,翻到其中一篇,指着上面的文字道:“譬如论及民生,你当从‘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入手,阐发君王当以民为本,行仁政,使百姓衣食足,知荣辱。”
“又或者,可以引‘不患寡而患不均’,但落脚点,需在强调朝廷之德政,而非直指兼并之弊端,更不可妄议朝廷法度。”
他细细地为徐飞讲解着,如何在八股文的框架内,既表达自己的观点。
又能契合科举的规范,如何“代圣人立言”,如何“揣摩上意”。
徐飞听得十分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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