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通眼皮一跳,师爷张文远的冷汗已经顺着鬓角流到了下巴。
这小东西……怎么什么都知道!
《承天律例》这种东西,寻常读书人也就翻翻科举要考的篇章,谁会去记这种角落里的借贷条文?
还他妈记得是第二百四十七条!
这是人脑子吗!
徐飞笑嘻嘻的,说出的话却字字诛心。
“陆大人,不光是利息。”
“我听先生讲过,咱们朝廷为了兴办教化,特设‘学田’,拨给各地书院私塾,用以资助贫寒学子。”
他伸出另一根手指,在契约的空白处点了点。
“这属于官产,是朝廷的恩典,别说抵押,就是私自买卖也是大罪。”
“陆大人,你这不仅是放了十倍于国法的高利贷,还……私吞了官产?”
话音落下。
张文远的腿已经开始发软。
高利贷,还能用“民间纠纷”来搪塞。
可侵占学田,这罪名就大了去了!
这可是挖朝廷的根基,往小了说是渎职,往大了说,那就是目无君父,藐视国法!
陆通的脸色彻底黑了下去。
他强压着心头的惊涛骇浪,声音里透出一股森然的冷意。
“徐大人,你这是在审问本官吗?”
他毕竟是正儿八经的朝廷命官,一县之主,岂容一个八岁黄口小儿如此放肆。
“不敢不敢,”徐飞连忙摆手,脸上的笑容却丝毫未减,“我只是好奇,向陆大人请教。”
“毕竟,平阳县的规矩,好像和京城不太一样。”
陆通死死盯着徐飞,心里念头急转。
这小子,油盐不进,软硬不吃。
律法条文背得比谁都熟,偏偏又摆出一副无辜模样,让人发作不得。
不能再跟他绕下去了!
陆通深吸一口气,索性心一横,耍起了无赖。
“徐大人,你说的这些,本官……不认!”
他往椅背上一靠,双手一摊,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架势。
“徐大人说契约不合规矩,本官说了,那是事急从权!”
“徐大人说利息高了,行,本官看在你面子上,这利息,免了!”
他装出一副宽宏大量的样子,仿佛自己吃了多大的亏。
“但借钱是真的!方叱当年确实从本官这里借走了五十两白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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