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承福陷入沉思。
推行新政,皇帝给他几年时间?三年?五年?
可眼下这群磨刀霍霍的江淮世家,会给他几个月?
孙承福毫不怀疑,只要他再敢派一个丈量田亩的官吏下乡,明天浮在秦淮河上的,就是他孙某人的尸首。
一边是皇帝的圣旨,是悬在头顶的铡刀,慢刀子割肉,但一定会死。
另一边是世家的獠牙,是藏在暗处的毒箭,猝不及防,死得更快。
而他自己那个曾经的靠山……
孙承福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
刘大人怕是巴不得他死在江淮,如此一来,他这个“新政先锋”的死,便能成为攻讦皇帝与徐飞的最好炮弹。
我成了弃子。
不,连弃子都不如。
死路一条。
不对,或许……还有一条活路。
孙承福的脑海里,鬼使神差地浮现出一个稚嫩的身影。
徐飞。
那个年仅十岁的状元郎。
一个毛头小子。
可就是这个小子,搅动了整个朝堂,让尚书都吃了瘪。
更重要的是,这小子圣眷正浓,背后还站着一个王侍郎。
孙承福的呼吸急促起来。
赌一把!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向死而生!
他不能亲自去京城,如今这布政使衙门外,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
送信?
他敢保证,只要信使前脚出城,后脚信件就会被送到张家、顾家的案头。
他猛地站起身,在屋内来回踱步,最终停在墙边一幅《猛虎下山图》前。
他盯着那猛虎的眼睛,许久,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来人!”
一个精瘦干练的汉子悄无声息地推门而入,躬身行礼:“大人。”
这是他的心腹,孙安,跟了他十几年,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家将。
“孙安,”孙承福道:“你立刻换上便装,带上两名好手,连夜出城。”
他从怀中掏出一块不起眼的腰牌,和一个沉甸甸的钱袋。
“不要走官道,从城西小路绕出去,一路向北,直奔京城。”
孙安接过东西,没有多问一个字,只是重重点头。
“到了京城,去找一个叫‘徐宅’的地方,想办法见到一个叫徐飞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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