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衍冷笑两声。
他收回长剑，随手扔回给王德。
“你想死，是不是？”
“求仁得仁，青史留名。让朕背上斩杀史官的恶名，你董淳就成了承天一朝，乃至千古以来最有骨气的名臣！”
董淳的身体微不可察地一僵，但旋即恢复了平静，垂下眼帘，不再言语。
赵衍心中的那股滔天怒火，在看透对方心思的瞬间，竟奇迹般地消散了大半。
杀了他？
不，太便宜他了。
也太蠢了。
“滚吧。”赵衍重新坐回龙椅，“朕不会杀你。你给朕好好活着，睁大你的眼睛看着。”
“看着这新政，是如何让大承富国强兵，是如何让万民归心！”
“朕的功过，自有后世评说。朕等着，等后人翻开史书，看你今日所书，究竟是‘如实记载’，还是‘一叶障目’！”
董淳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错愕。
他没想到，帝王竟能压下雷霆之怒，做出如此反应。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终究一个字也吐不出口，只能躬身一拜，抱着那卷让他差点丧命的竹简，默默退出了御书房。
史官的身影消失在门口，赵衍紧绷的身体才猛地一松，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心腹大患已除，但留下的烂摊子却更加棘手。
六部九卿，空缺了近三成，整个朝廷的运转都开始出现凝滞。
必须尽快解决这个问题。
“王德，传旨，召翰徐飞，即刻入宫觐见。”
……
徐府，书房内。
一封来自江淮的加密急信正摊在徐飞面前。
这是恭亲王赵恺的亲笔信，信是直接送到徐飞手上的，这是皇帝赵衍给予他的特权——
批红权的前置，让他可以先行阅览部分紧要奏疏，并附上自己的条陈，再一同呈交御览。
信上的内容，看得徐飞眉头紧锁。
随着江淮世家的倒台，那些被压在最底层的黑暗被一层层揭开，血淋淋，触目惊心。
赵恺的信中详细描述了审讯那些乡绅管事后得出的情报。
这些家族在江淮之地，早已织成了一张巨大的、吞噬人血的网。
他们放出高利贷，逼得无数百姓家破人亡。
还不上的，男丁为奴，女眷则被他们用作“抵债”。
年轻貌美的女子，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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