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李府。
往日里丝竹悦耳的后园,此刻却是一片死寂。
凉亭之内,几个江淮有头有脸的士绅家主围坐一圈,人人面色凝重,面前的名贵瓷杯里,茶水早已失了温度。
这几日,恭亲王赵恺的手段愈发酷烈,抄家、封产,一桩桩一件件。
像一把钝刀子,在他们身上慢慢割肉。
玻璃尺推行带来的田亩“增多”,更是釜底抽薪,断了他们百年的根基。
“长青兄,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一个胖些的员外终于忍不住,擦着额头的汗说,“再让那孙承福和恭亲王搞下去,咱们都得去喝西北风!”
“是啊!我家里几代人积攒的田产,就因为那一把破尺子,硬生生‘多’出来三百多亩!这三百亩的税,是要我的命啊!”
抱怨声此起彼伏。
李长青抿唇道:
“诸位,哀嚎是这世上最无用的声音。”
“坐以待毙,不过是慢性等死。”
“既然朝廷不给我们活路,那我们就自己挣一条出来。”
他声音陡然转冷。
“必须阻止新政。”
“哪怕……杀人。”
这两个字吐出,凉亭里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几个家主面面相觑。
造反?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李长青仿佛看穿了他们的心思,嘴角牵起一抹冷淡的弧度:“谁说要造反了?江淮之地,山多林密,出几窝悍匪,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吗?”
……
夜色如墨。
庐州城外,一间不起眼的茶寮。
一个身着青衫,面容普通的文士,正独自坐在角落里,细细擦拭着一柄折扇的扇骨。
他看起来像个落魄的书生,但坐姿笔挺,双目开阖间精光流转,显然不是凡俗之辈。
此人便是黑风山大当家座下的军师,方九。
李长青的管家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对面,将一个沉甸甸的木匣推了过去。
方九没有看木匣,只是淡淡问道:“李家主有何吩咐?”
“家主说,天要下雨,总得先起点风。”
管家压低声音,“烧掉滁州的驿站,再劫几批朝廷的粮队,动静闹得越大越好。”
“事成之后,另有重谢。”
方九擦拭扇骨的手指一顿。
“这可不是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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