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之外，北境。
长城垛口延伸至视野尽头，将两个世界分割开来。
关外，草原枯黄，天穹低垂，一片肃杀。
云中互市，巨城拔地而起。
高墙耸立，箭楼森然，承天朝的龙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每一个看到它的人，都会不由自主地低下头颅。
如今，北狄人想换一撮盐，一柄铁勺，都必须通过这座巨城，接受承天朝官吏严苛的盘查，并缴纳一笔让他们流血的税。
对于许多小部落而言，这无异于割肉。
牛羊是他们的命，可盐，同样是命。
没有盐，再强壮的牧人也会变成软脚羊。
没有铁锅，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牛羊饿死在冬日，却无法熬煮出救命的肉汤。
夜，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一支几十人的队伍，牵着瘦骨嶙峋的马，正鬼鬼祟祟地靠近云中城墙的另一侧。
那里是承天朝的军营驻地。
为首的老者叫哈图，他是黑狼部落的长老。
他身后，是部落里仅存的青壮。
白天，承天朝的士兵会骑着高头大马，在互市外围用半生不熟的狄语大声吆喝，那声音像魔鬼的诱惑，日夜盘旋在每个牧民的耳边。
“北狄的兄弟们听好了！还在为高额的税发愁吗？”
“想让你们的女人孩子吃上饱饭吗？”
“陛下降下天恩！但凡与我大承百姓通婚者，互市税款，立减三成！”
“若能生下一儿半女，血脉相融，税款再减两成，一共五成！”
“若是举族来投，愿入我大承户籍，自此成为天朝子民，所有税款，一概全免！还给你们分田地！分牧场！”
这番话，使得哈图的心辗转反复。
当部落里最后一个孩子因为缺盐而浑身浮肿，奄奄一息时，对王庭的忠诚，又算得了什么？
“长老，就是前面了。”
一个年轻人压低声音，手指着远处星星点点的火光。
那里是承天朝的军营。
哈图点了点头，干裂的嘴唇蠕动了一下，最终什么也没说。
他们不敢走正门，只能在夜色的掩护下，像一群见不得光的老鼠，乞求敌人的怜悯。
终于，一队巡逻的承天朝士兵发现了他们。
“站住！什么人！”
冰冷的喝问声传来，十几支上弦的弩箭在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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