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过当金山口时,陈望舒打开了车窗。融雪的气息混着戈壁的沙味涌进来,带着点薄荷般的清凉,她忽然清晰地闻到了昆仑山口的味道——铜锈的涩、岩石的腥,还有那抹蓝光特有的、近乎透明的气息。林深正在副驾驶座上整理标本袋,袋里的波痕石随着车身颠簸轻轻碰撞,发出细碎的声响,像在数着剩下的路程。
“还有半小时到阿克塞。”他指着导航仪上跳动的坐标,“老队长说这里的哈萨克族老乡会用松枝熏肉,咱们去讨块尝尝,说不定能想起小张的牛肉干。”话音刚落,车窗外掠过片梭梭林,枝头的残雪簌簌落下,在阳光下像撒了把碎钻。陈望舒想起胶囊里的地质笔记,某页记着“梭梭根系可达地下十米”,此刻那些看不见的根须,大概正顺着融水的脉络,往昆仑山口的方向蔓延。
他们在哈萨克族老乡的毡房里见到了个奇怪的铜壶。壶身刻着螺旋状的花纹,像极了胶囊外壳的星轨图案,老乡说这是爷爷辈传下来的,当年曾给勘探队装过饮用水。“壶底有个暗格。”老人用小刀撬开底座,里面露出卷泛黄的羊皮纸,画着简易的水源分布图,标注的符号和老队长罗盘上的刻度如出一辙。
陈望舒摸着铜壶的纹路,指尖传来温润的凉意。她忽然想起深海的钢罐,在漆黑的海底承受着千万吨压力,却依然牢牢护着里面的锰结核;想起雨林的竹筒,被白蚁蛀出了细缝,却让火塘灰的气息顺着裂缝,浸润了周围的泥土。原来所有承载念想的容器,都有自己的方式守护秘密,就像这铜壶,用暗格藏着半个世纪的水源记忆。
离开毡房时,老乡往他们包里塞了块熏肉。油脂在油纸里浸出深色的印子,像片缩小的地图。林深把熏肉凑近鼻尖,突然笑了:“和小张的牛肉干味道很像,都是烟火气混着风沙味。”他望着远处的祁连山,雪峰在暮色里泛着青灰,“你说这些味道会不会顺着风,飘回昆仑山口的胶囊旁?”
车过党河峡谷时,他们遇到了群转场的牦牛。领队的老阿妈手里拄着根羚羊角拐杖,杖头的铜环随着步伐叮当作响。陈望舒注意到拐杖的纹路里嵌着细小的沙粒,颜色和鸣沙山的沙完全一致。“这拐杖用了三十年。”老阿妈摸着杖头,“从库姆塔格到阿尔金,它跟着我走了二十个来回,沙粒记着每段路呢。”
林深蹲下来给牦牛拍照时,镜头里突然闯入个小小的身影——只沙鼠从石缝里探出头,嘴里叼着粒金黄的沙,和昆仑山口胶囊上的那粒一模一样。它警惕地望了望他们,转身钻进另条石缝,沙粒从嘴角漏下,顺着岩壁的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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