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士坦丁堡的晨光,带着劫后余生的稀薄暖意,透过高大的拱窗,吝啬地洒在偏殿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空气里浓烈的药味尚未完全散去,却已不再刺鼻,反而透着一股草木灰烬般的苦涩安宁。
软榻上,上官婉儿缓缓睁开了眼睛。那双曾洞悉朝堂风云、执掌帝国财赋的眸子,此刻如同蒙尘的明珠,带着大病初愈的迷茫与深不见底的虚弱。她首先感觉到的,是全身无处不在的酸痛与沉重,仿佛每一根骨头都被拆开重组过。左臂伤口处传来隐隐的灼痛和深层的麻痹感,提醒着她昨夜在鬼门关前的惊魂一瞬。
视线渐渐清晰,映入眼帘的,是李琰近在咫尺的脸。他坐在榻边,玄色的常服衬得他面部的轮廓更加深刻,眼下带着淡淡的青影,显然是一夜未眠。他那双深邃如渊的眼眸,此刻正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她,里面翻涌着极其复杂的东西——是失而复得的巨大庆幸,是余悸未消的深沉后怕,是压抑在平静海面下、足以焚毁世界的滔天怒焰,更有一种…几乎要将她吞噬的、毫不掩饰的占有欲。
“陛…下…”她试图开口,声音却嘶哑微弱得如同蚊蚋,喉咙干涩得像要裂开。
一只骨节分明、带着薄茧的温热大手,已先一步轻轻捂住了她干裂的唇。李琰的指腹带着轻微的摩挲感,动作温柔,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嘘…别说话。”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奇异的磁性,仿佛压抑了整夜的情绪终于找到了宣泄的闸口,却只化作最轻柔的安抚。“毒刚拔除,元气大伤。安心休养。”他另一只手端起旁边温着的玉碗,里面是清亮温润的参汤。他亲自舀起一勺,小心翼翼地吹了吹,递到婉儿唇边。
参汤温润的液体滑过干涸的喉咙,带来一丝滋养的暖流。婉儿顺从地小口啜饮着,视线却无法从李琰的脸上移开。她看到了他眼底深处那浓得化不开的疲惫,也看到了那疲惫之下,如同火山熔岩般炽热滚烫的东西。那不仅仅是帝王对重臣的关切,更是一个男人对自己所有物不容侵犯的绝对宣示。这种赤裸裸的、带着强烈侵略性的占有欲,让她心尖微颤,苍白的脸颊竟不由自主地泛起一丝极淡的红晕。
几勺参汤喂下,李琰放下玉碗,指尖却没有离开婉儿的脸颊。他粗糙的指腹带着滚烫的温度,极其缓慢、极其珍重地抚过她苍白瘦削的侧脸,拂开她额前被冷汗濡湿的几缕青丝,最终停留在她微凉柔软的耳垂上,轻轻揉捏着。
“婉儿,”他的声音压得更低,几乎是贴着她的耳廓呢喃,灼热的气息喷吐在她敏感的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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