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大家看看(第1页)

老布坊的经纬

蜀地的岷江边上,有个叫织布湾的村子。村子的晒谷场旁,搭着几间竹楼,楼上架着老式的木织机,“咔哒咔哒”的声响从早到晚不停歇,像在数着时光的脚步。布坊的主人姓纪,是位头发花白的老太太,村里人都叫她纪婆婆。纪婆婆织了一辈子土布,手上的指关节有些变形,却能在经纬线之间穿梭自如,一团团棉纱在她手里,能织出带着山水纹路的布匹,摸上去厚实又柔软,带着阳光晒过的暖意。

这年芒种,田里的新棉刚收完,家家户户都在晒棉花,白花花的像铺了层雪。纪婆婆正坐在竹楼的织机前,用纺锤纺棉纱。棉纱是自家种的棉花弹的,白得发亮,纪婆婆的手指捻着棉絮,脚轻轻踩着纺锤,“嗡嗡”的转动声里,棉絮就变成了细细的纱线,绕在纺锤上,像朵白色的茧。

“纪婆婆,能给我织块布不?”一个穿碎花裙的姑娘站在竹楼下,是来村里写生的画家,叫温棠,看到村民穿的土布衣裳,觉得纹路特别,特地寻到布坊来。“我想做件衬衫,要那种带细条纹的。”

纪婆婆停下纺锤,从竹篮里拿出几块样布:“你看这几种,蓝白条纹的是‘水波纹’,灰白格子的是‘棋盘格’,都是老样子,耐穿。”

样布摸上去粗糙却扎实,纹路是经纬线交错自然形成的,不像机器织的那么规整,却有种朴素的美。温棠选了“水波纹”,纪婆婆便从墙角拖出一卷染好的蓝棉纱:“这是用蓼蓝染的,颜色正,洗几次也不掉色。织条纹布得把白纱和蓝纱分好,一根白一根蓝,错了就乱了。”

温棠看着纪婆婆把棉纱绕在织机的经轴上,一根一根排得整整齐齐,像列队的士兵。“这叫‘牵经’,”纪婆婆解释道,“经纱要拉直,不然织出来的布会歪;还得匀,松紧不一样,布面就不平。”

牵好经,纪婆婆坐在织机前,脚踩踏板,手里的梭子带着纬纱在经纱间穿梭,木织机发出“咔哒、咔哒”的声响,布面一点点在她身后变长。“这梭子得快,”她手腕一抖,梭子从布的这头飞到那头,“慢了,经纬线就不贴实,布不结实。”

温棠看得手痒,也想试试。纪婆婆让她坐在织机前,教她踩踏板——左脚踩,经纱提起一层;右脚踩,经纱提起另一层,配合梭子穿梭。可温棠的手脚总不协调,要么踩了踏板忘了扔梭子,要么梭子扔过去了没踩踏板,折腾了半天,布面上还歪歪扭扭的。

“别急,”纪婆婆笑着说,“织布得手脚一心,就像走路,左脚右脚得配合好。你对它上心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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