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糖坊的甜香
滇南的澜沧江畔,有个叫甘蔗坪的村寨。村子被成片的甘蔗林包围,翠绿的蔗叶在风中沙沙作响,空气里总飘着股清甜的气息。寨口的大榕树下,有间用土坯砌成的老糖坊,屋顶盖着茅草,墙角堆着榨干的蔗渣,石碾子上还沾着晶莹的糖霜,那是村里最诱人的味道来源。糖坊的主人姓岩,是位皮肤黝黑的傣族老汉,村里人都叫他岩老爹。岩老爹熬了一辈子红糖,手掌被蒸汽熏得发红,却能凭口感判断糖汁的浓度,一锅普通的蔗汁,经他手熬煮,能变成带着蜜香的块糖,咬一口,甜到心里头。
这年霜降,甘蔗刚砍下来,码在糖坊周围,像堆起的绿色小山。岩老爹正蹲在石碾旁,赶着水牛碾甘蔗。水牛戴着眼罩,围着石碾慢悠悠地转,蔗茎被碾成碎末,挤出的蔗汁顺着石碾的凹槽流进陶缸,浑浊的汁液带着股生猛的甜香。“这蔗得碾三遍,”岩老爹用木勺撇去蔗汁表面的泡沫,“一遍出汁少,三遍才能把甜味都榨出来,不能偷懒。”
“岩老爹,今儿能熬出‘碗碗糖’不?”一个梳着小辫的傣族姑娘跑过来,手里捧着个粗瓷碗,是寨里的玉罕,她要给生病的奶奶讨块新熬的红糖,说老红糖能补气血。“奶奶就爱吃您做的糖,说比城里买的白糖有味道。”
岩老爹直起腰,捶了捶后背:“能,刚碾的蔗汁,新鲜得很。”他往玉罕的碗里舀了勺刚挤出的蔗汁,“你先尝尝,这才是甘蔗最本真的甜。”
玉罕抿了一口,蔗汁又甜又涩,带着股青草味。“没有糖块甜呢。”
“还没熬呢,”岩老爹笑了,露出两排白牙,“就像生米煮成熟饭,得慢慢熬,甜味才能出来。这熬糖啊,就像过日子,急不得,得有耐心等。”
他把陶缸里的蔗汁倒进大铁锅,架在柴火上烧。土灶的火苗很旺,舔着锅底,蔗汁很快沸腾起来,蒸汽带着更浓郁的甜香弥漫开来,引得寨里的孩子都围在糖坊门口张望。岩老爹用长柄木勺不停地搅动,防止蔗汁粘锅糊掉,汗珠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淌,滴进锅里,和蔗汁融在一起。
“这叫‘撇沫’,”岩老爹指着木勺上的泡沫,“这些是蔗叶蔗皮的杂质,得撇干净,不然熬出的糖会发苦。做人也一样,得把心里的‘杂质’清干净,活得才敞亮。”
玉罕蹲在旁边看,只见蔗汁在沸腾中慢慢变稠,颜色从浑浊的绿变成琥珀色,最后成了深褐色,像融化的玛瑙。蒸汽里的甜香也变了,生涩的味道渐渐散去,透出股醇厚的蜜香,馋得人直咽口水。
“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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