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丘宫的空气,在始皇帝驾崩之后,变得粘稠而又诡异。
白日,一切如常。
皇帝的膳食,由御膳房精心烹制,再由赵高亲自,毕恭毕敬地送入寝宫,最后,又原封不动地端出。
车驾、仪仗,每日都在宫外操演,仿佛随时准备再次启程。
但到了夜晚,当最后一丝光亮被黑暗吞噬,一种无形的恐惧,便会从那座紧闭的寝宫中,弥漫出来。
云宏逸知道,那不仅是死亡的气息,更是阴谋的味道。
他和他十一岁的儿子云承,成了这个巨大谎言中最特殊的囚徒。
他们不能离开赵高的视线,每日都要在指定的时间,进入寝宫,为一具已经冰冷的尸体,“诊脉”、“施针”,然后,再用一种特制的药水,擦拭尸身,以延缓其腐败的速度。
云承,在这短短几日之内,以一种超乎年龄的早熟,迅速地沉默了下来。
他的眼睛,像一只受惊的小鹿,却又带着一丝不屈的、属于他父亲的冷静,默默地观察着、记忆着这一切。
第七天,返回咸阳的日程,再也无法拖延。
一个最棘手的问题,摆在了赵高的面前——如何,在炎炎夏日,经过长达近两个月的漫长旅途,将一具已经开始腐烂的尸体,完好无损地,运回咸阳?
尸臭,是这个天大谎言,最致命的破绽。
“传令下去!”赵高发出了他掌控权力后的第一道“王令”,“立刻从附近郡县,征调鲍鱼一千石!装满百辆温车,与陛下龙辇,一同西行!”
鲍鱼,实则为腌制的咸鱼。其腥臭之味,霸道无比。
赵高的法子,简单而又粗暴——用一种更浓烈的臭味,来掩盖另一种臭味。
“宿主,经典桥段来了。”系统的声音在云宏逸脑中响起,“‘一车鲍鱼,以乱其臭’。简单粗暴,但有效。不过,这会让整个车队,都像一个移动的、巨大的咸鱼摊子,陛下最后的一丝体面,怕是也要没了。”
当第一批散发着冲天腥臭的鲍鱼,被运抵沙丘宫时,所有人都被熏得连连后退。
云宏逸看着那些堆积如山的咸鱼,又看了看远处那辆即将承载始皇帝遗体的、华丽的龙辇,一个大胆的念头,在他心中,迅速成形。
他知道,他想活,他和他的儿子想活,就不能只做一个被动听话的、随时可以被丢弃的工具。他必须,让自己变得更有用,更有价值。
他主动,找到了赵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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