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从一城一地得失,变成比拼国力、后勤与意志的消耗战。
而云宏逸这位新任汉军大医令,也迎来掌管全军医事后最严峻的挑战——
挑战并非来自前方伤亡,零星战斗的刀创箭伤,对已将战地救护发展成流水线艺术的云宏逸而言游刃有余。
真正的敌人,来自军营内部。
数十万大军屯兵一处,日久则营啸、兵变乃至……瘟疫如影随形。
这日,云宏逸带长子云承巡视荥阳城外的汉军营盘,眉头紧锁:
他看到士卒为图方便,直接从营旁河水中取水饮用,而河上游正是倾倒便溺和垃圾的地方;
看到伙夫营中,宰杀牲畜的血水与清洗菜蔬的污水混杂,泥泞不堪,苍蝇如乌云在厨余垃圾上盘旋;
看到许多营帐因潮湿已散发出霉变气息。
更有不少士卒,身上都起了红色的疹子,在夜里甚至因为瘙痒而辗转难眠。
“爹,”云承跟在父亲身后,也闻到了空气中那股混杂着汗臭、霉味与腐败气息的味道,忍不住捂住了口鼻,“这里的气味……好难闻。”
“这,不是气味。”云宏逸的脸色无比凝重,“这是——死亡的味道。”
“宿主,友情提示。”系统的声音响起,“根据现场环境采样分析,此地霍乱弧菌、伤寒杆菌、痢疾志贺氏菌的浓度正在以几何级数上升,如果不加以控制,半月之内,爆发一场足以让您这十万大军减员三成的超级瘟疫,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
当晚,云宏逸直接闯进了刘邦的中军大帐。
帐内,刘邦、萧何、张良等人正对着地图商议着军情。
“主公!”云宏逸没有行礼,而是直接将一个从士卒营帐中取来的水囊扔在了地上。浑浊的河水从水囊流泄而出。
“宏……宏逸?”刘邦和帐内诸将都愣住了。
“主公可知,我军将士每日饮用的便是此物?”云宏逸的声音冰冷如铁,“可知将士们便溺之所就在此水之上游?可知军中每日新增的腹泻、发热之症已达数百人?”
他向前一步,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诸位只知防备项羽的兵锋。可知一个看不见的、比项羽可怕百倍的敌人正在我军营中悄然蔓延!”
“若不加以处置,不出半月,我十万大军便会——不战自溃!”
他这番话如同一盆冰水,浇在了每一个沾沾自喜于守住荥阳的将领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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