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每当夜深人静,他独自一人站在这座巨大府邸的书房里,看着窗外长安城璀璨的万家灯火、看着远处未央宫巍峨的轮廓,一股更深的,名为“远虑”的情绪,便会悄然涌上心头。
“月满则亏,水满则溢。”他喃喃自语。
如今的云家,看似鲜花着锦,烈火烹油。
他自己是陛下信重无比的太医令,是食邑千户的关内侯。
但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座名为“长安”的权力场,远比垓下的战场要凶险百倍。
刘邦已不是当年那个可以与他称兄道弟的沛公了——他是皇帝,是那个可以笑着将屠刀挥向昔日兄弟的汉高祖。
韩信、彭越、英布……这些人的名字像一根根尖锐的刺,时刻提醒着他,这座新生的王朝,其内部远非铁板一块。
“宿主,您终于有了‘高处不胜寒’的自觉了。”系统的声音在他脑中响起,“没错,您的家族现在就像一只被吹得鼓鼓的气球,看起来很美,但只要被那御座上的主人用针轻轻一扎……”
云宏逸没有让系统说完。
他知道,他必须为云家的未来,再落下一子。
第二日,他将长子云承单独叫到了书房。
“承儿,”他看着眼前这个已经比自己还要高出半个头的儿子,神情前所未有的严肃,“为父问你,你以为我云氏一族安身立命的根本是什么?”
“是……是父亲您的医术。”云承不假思索地回答。
云宏逸却是缓缓地摇了摇头。
“医术能救人,却不能救家。”他的声音低沉而郑重,“尤其是在这长安城里,在这天子脚下、权贵之中。”
他走到窗边,指着窗外那一片繁华的街市和远处那模糊的宫墙:
“在这里,懂得如何向陛下行一个最标准的礼;懂得如何在朝堂的辩论中说一句最得体的话;懂得在什么时候该前进、又在什么时候该后退……这些,远比懂得如何开一张救命的药方要重要得多。”
云承愣住了。
他不懂,为何一向以医道为傲的父亲,会说出这样一番话。
“我云家因军功而起,因医术而贵。但也正因如此,我们根基太浅。”云宏逸转过身,一字一句地道,“我们没有像萧丞相、曹参、周勃那些人一样,与陛下有从沛县微末之时便结下的乡党之情。我们是‘外人’。”
“为父以‘能臣’、‘纯臣’之身尚可自保。但若要我云氏一族在这长安城里真正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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