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各有归途(第1页)

汉高帝十年(公元前197年),春。

云梦侯府与滕公府的婚事已经正式定了下来。

长子云承与夏侯灶,这两位出身相仿、性情相投的长安新贵,也因此成了至交好友。

云氏一族凭借着与灌、夏侯两家这层牢不可破的姻亲关系,仿佛已经在这座波云诡谲的都城里,彻底站稳了脚跟。

然而,云宏逸心中那股源自于对历史的“先知”而带来的不安全感,却从未有过片刻的松懈。

他知道,淮阴侯韩信虽然被废为列侯、软禁于长安,但那头猛虎只是被拔掉了爪牙,其雄心与威望犹在。

而御座之上的那位皇帝,也从未真正地放下过对这位“兵仙”的猜忌与杀心。

这是一场仍在持续的漫长对峙。谁先失去耐心,谁便会万劫不复。

入夏,一封来自南郡安陆的密信,送到了他的手中。信来自于他留在云氏医馆的弟子。

信中言道,近来有一批身份极为特殊的“流民”,逃窜至云梦泽附近。

他们不似寻常灾民那般形容枯槁,反而人人都带着一股久居上位的气息,其中多为知书达理的妇孺。

他们在当地变卖身上携带的最后一点珠玉,却又不敢向官府通报姓名。

当地县尉已疑其为“逆属”——那些在朝堂的斗争中失败了的罪臣的家眷——已派兵将其团团围住,只待上报郡守,便要尽数抓捕,送往长安。

云宏逸看着这份密信,久久无言。

他知道这些人是谁。

他们或许是某位因直言进谏而被罢官的御史的家人;他们或许是某位曾与韩信有过牵连的将领的妻儿。他们是这场即将到来的政治大清洗中,第一批无辜的牺牲品。

“夫君。”秦乐瑶看着丈夫那凝重的神情,轻声道,“此事若是……若是被人告发,便是与谋逆案犯有所牵连啊!我云家如今,已是树大招风……”

“我知道。”云宏逸握住妻子的手,那只手冰凉。他看着窗外那正在庭院中教导弟弟云彰辨认草药的长子云承和女儿云舒,眼神变得无比温柔。

“乐瑶,”他轻声道,“我辈医者,见死不救,有违天和。况且,我今日所拥有的这一切——这份安稳,这份富贵——不也正是当年无数人用鲜血与性命换来的吗?”

“如今他们人亡族散,其家眷妇孺,何其无辜?”

他转过头,看着妻子,眼神无比坚定:“我今日救下他们,非为结党,非为谋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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