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经很深了。
太医令府的婚宴早已散场,但没有人能睡得着。
府内,下人们正手脚麻利地清理着前院的狼藉与血污,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惊魂未定的后怕。
府外,整座长安城都在因为这场婚宴上发生的惊天刺杀,而陷入一种诡异的、兴奋而又恐惧的议论之中。
霍禹,竟在自己妹夫的婚宴上,派家奴行刺?
这个消息,比任何一个说书人编造的故事都要来得离奇,来得刺激。
……
大将军府。
议事厅内灯火通明。
霍禹被五花大绑地跪在厅堂中央。
他的脸上还留着一个清晰的巴掌印,嘴角挂着一丝血迹。他低着头,不敢看主位上那个脸色铁青的父亲。
霍显在一旁早已哭成了个泪人。
“夫君……夫君,你……你一定要救救禹儿啊!他……他只是一时糊涂!他只是喝多了酒,才干出这等蠢事啊!”
霍光端坐在主位上,一言不发。
他的目光如同寒冰,扫过跪在地上的儿子,又扫过一旁哭哭啼啼的妻子,眼中是无尽的失望与疲惫。
他知道,事情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
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自己的儿子派家奴行刺天子的心腹、自己的女婿,人赃并获。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家事”了。这是国法,是朝堂体面,更是一场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的政治风暴。他若想保下霍禹,便等于是公然地向国法、向天子宣战。
他不能那么做。
“来人。”许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沙哑而干涩。
“为我备车。”
“夫君,你要去哪?”霍显惊慌地问道。
“入宫,”霍光闭上了眼睛,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请罪。”
……
宣室殿。
刘询也没有睡。他与云毅相对而坐,面前摆着一盘残局。
“……事情,便是如此。”云毅将霍光在婚宴上的反应,以及婚宴之后的种种布置,都向刘询做了汇报。
刘询听完,久久没有说话。他的手指,在棋盘上轻轻地敲击着。
“毅弟,”许久,他才开口,“你觉得,霍光会如何处置此事?”
“他会弃车保帅。”云毅回答得毫不犹豫。
“哦?”
“霍禹这颗‘车’,已经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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