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节三年,夏。
长安的天气渐渐热了起来。
朝堂之上的气氛,也如同这天气一般,在经历了数月的平静之后,再次变得焦灼。
起因是一道奏疏——一道由云梦侯、太医令云毅亲笔书写,并呈递到御座之上的奏疏。
奏疏的内容只有四个字:《盐铁新议》。
当这四个字在朝堂之上被侍中念出来的时候,所有的大臣都屏住了呼吸。
盐铁!这是自孝武皇帝桑弘羊变法以来,大汉帝国最敏感、也最核心的经济命脉。
盐,国之大业;铁,农战之本。
孝武皇帝将此二者收归官营,设立盐铁官署,行专卖之法。
此举极大地充盈了国库,为北击匈奴提供了源源不断的财力支持。
但也因此,引发了长达数十年的“盐铁之议”:儒家之臣认为此乃“与民争利”,伤及国本;而法家之臣则认为此乃“强国之基”,不容动摇。
这场争论,在昭帝朝的“盐铁会议”上达到了顶峰。
虽然最终不了了之,但“盐铁官营”这条国策却一直延续了下来。
更重要的是,这背后早已形成了一个盘根错节的、巨大的利益集团。
那些由朝廷委派的盐官、铁官,大多都是由勋贵、外戚子弟担任。
他们依靠着手中垄断的权力上下其手,大发国难财:炼出来的铁器质次价高,贩卖的官盐苦涩昂贵。
百姓怨声载道,而真正的利润,却源源不断地流入了这些利益集团的私库之中。
其中最大的获利者,便是此前的霍氏一族。
那些依附于霍家、或是本身就出身豪强的盐铁官吏,依旧牢牢地把持着这个利润最丰厚的领域。
而现在,云毅——这个刚刚在朝堂之上站稳了脚跟的年轻人——竟然想动这块最硬的骨头?
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识地投向了云毅。
云毅今日穿着一身云梦侯的朝服。
他的身形依旧显得有些单薄,但站在那里,却如同一杆标枪,笔直且锋利。
“云梦侯。”御座之上,刘询开口了,他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你这道奏疏,朕看了。只是有些地方不太明白,你且当着众卿之面,详细说说。”
“臣遵旨。”云毅躬身一揖,然后直起身,面向百官,“启禀陛下,启禀诸位大人。”他的声音清朗而有力,“臣这份《新议》,其核心并非要废除盐铁官营。恰恰相
(本章节未完结,点击下一页翻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