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爵二年,冬。
漠北的草原,下了一场罕见的大雪。
大雪封锁了道路,也掩盖了无数尸骨与鲜血。
呼韩邪单于站在他那残破的王庭前,看着眼前这一片白茫茫的天地,脸上看不出胜利的喜悦,只有无尽的疲惫。
持续了近两年的内战,终于落下了帷幕——在他的兄长、那位不可一世的郅支单于,被他最后一支援军背叛、兵败身死之后。
这场兄弟相残的血腥闹剧,以他的惨胜而告终。
他是胜利者,但整个匈奴,都成了失败者。
青壮死伤殆尽,牛羊十不存一。
曾经能控弦三十万、威震西域、与大汉分庭抗礼的强大帝国,如今已是日落西山,气息奄奄。
更让他恐惧的是,他的身后:那个曾经被他击败的郅支单于的儿子,竟然收拢了残部,一路向西,在遥远的康居重新站稳了脚跟。
他就像一头受伤的、潜伏在暗处的孤狼,随时准备回来向他复仇。
而他的东边、南边,是那个庞大得如同一头酣睡的巨龙般的汉帝国。
这几年,汉朝没有出兵,但汉朝的影响却无处不在。
那些源源不断通过商队送到他手中的精良铁器、充足粮食以及温暖布匹,正是这些,让他最终熬死了他的兄长。
汉朝就像一个最高明的棋手,只是云淡风轻地递过来几颗棋子,便让整个草原的棋局彻底逆转。
呼韩邪看着南方那片他从未去过的富庶土地,他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复杂的敬畏之情。
他知道,他和他的匈奴,已经没有了再与那头巨龙抗衡的资本。
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两条路:
要么,像他的兄长一样,继续维持着那可笑的、属于草原之王的骄傲,然后在内忧外患之中被彻底撕碎;
要么……低下他那颗曾经高傲的头颅,去向那头真正的巨龙称臣,以换取他和部族的生存。
许久,他才缓缓转过身,对着他身边那些同样满脸迷茫的部落首领们,用一种沙哑却不容置疑的声音说道:
“备礼。”
“我要去长安。”
……
神爵三年,正月。
新年刚过,一封由呼韩邪单于亲笔书写的国书,通过边郡八百里加急,送抵长安未央宫。
国书的内容很简单:
“匈奴呼韩邪单于,愿永为汉臣,岁岁来朝。乞求天子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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