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庙之中,那充满了愤怒与攻讦的争吵声,在御座之上那位沉默的君主缓缓站起身的那一刻,戛然而止。
所有的人都停了下来,他们都将目光投向了那个一向被他们视为“仁懦”的帝王。
刘奭没有看任何人,他只是一步一步地走下御阶。
他走到了跪在大殿中央的丞相云毅面前,伸出手,亲手将他扶了起来。
然后,他转过身,面向以大司马王凤为首的、那些他的“妻族”。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片死水般的平静。
“大司马,”他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寒意,“你方才说,丞相罗织罪名,构陷太子?”
“是!”王凤梗着脖子,厉声说道,“太子乃国之储君!即便偶有过错,亦当由陛下与太傅私下教诲!岂容他一介臣子,于此太庙之中公然诋毁?他分明是欲借此,行废立之权!其心可诛!”
“说得好。”刘奭点了点头。
他转头,看向一直侍立在殿侧的侍中:“去,”他淡淡地说道,“将廷尉与太子,一并宣来。”
廷尉?宣太子来太庙?
所有的人都愣住了,他们不明白陛下此举是何用意。
王凤的心中,却升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片刻之后,廷尉带着一队杀气腾腾的卫士,以及那个早已被吓得魂不附体的太子刘骜,来到了太庙。
刘骜一进大殿,看到这剑拔弩张的场面,尤其是看到自己父亲那双冰冷陌生的眼睛,他的腿一软,当场便跪倒在地:
“父……父皇……”
刘奭没有理他,只是对着廷尉挥了挥手。
廷尉会意。
他从怀中取出了一卷新的竹简,开始当着所有人的面宣读。
那上面记录的,不是太子的罪行,而是另一桩同样触目惊心的罪证:
“……大司马王凤,其弟王谭、王崇、王立、王逢,五人同日封侯。其家族权势熏天。”
“……初元六年,王凤以修建府邸为名,强行圈占城南良田三百顷。”
“……同年,其弟王谭为其子谋取郎中之位,向少府令行贿黄金百斤。”
“……永光二年,其侄王莽(此处为同名,非篡汉之王莽)于市井之中纵奴行凶,打死平民,后由京兆尹强行压下。”
……
一桩桩,一件件。
桩桩件件,皆证据确凿,无可辩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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