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的大门在王莽身后缓缓关上,隔绝了整个长安城的艳羡与非议。
他所迎来的并非荣华富贵,而是一场比太学苦读严苛百倍的试炼。
云毅为他制定的教导只有一个目的——在最短的时间内,将他打造成一个能看懂、并能驾驭这个庞大帝国的衣钵传人。
云毅不仅是教他书本上的知识,而且带着他去亲身接触这个帝国最真实也最残酷的一面。
这一日,长安城外,隶属于“巡查御史”的秘密诏狱。
昏暗潮湿的牢房里,云毅指着一个被打得遍体鳞伤、奄奄一息的囚犯,问身旁的王莽:“可知我为何带你来此?”
王莽看着囚犯,认出此人曾是南阳郡守,平日里最是以“清廉”自居。“学生不知。”
“此人,”云毅的声音很冷,“在任期间侵吞赈灾粮款,致使南阳郡去岁饿殍遍地,易子而食。”
王莽眼中瞬间燃起怒火:“此等国之硕鼠,当千刀万剐!”
“杀他很容易。”云毅摇了摇头,“但杀了他,解决不了问题。你杀了一个他,还会有千千万万个他冒出来。”他看着王莽,“依你之见,当如何?”
王莽沉思片刻,答道:“当严其法,重其刑,使天下官吏畏惧,不敢再生贪念。”
“只靠畏惧,还不够。”云毅缓缓道,“为政者,当如良医。治贪墨之弊,亦需对症下药。我以为,当有三策:一曰‘不敢’,二曰‘不能’,三曰‘不愿’。”
“不敢贪,靠的是巡查御史与廷尉府的严密监察,如悬颈之利剑,使其不敢伸手。”
“不能贪,靠的是考功之法与户部司的账目勾稽,以律法为绳墨,将其权柄框束,使其无机可乘。”
“而最难的,是这‘不愿’。”云毅眼中闪过一丝悠远的光芒,“这需要厚其俸,使其家无匮乏之忧;重其名爵,使其以‘为官清白’之声名,重于万贯家财之实。如此,方为根治贪墨之大道。”
王莽听着,眼中是前所未有的明亮。他第一次听闻如此系统而又深刻的吏治之论,对着云毅深深一拜:“老师高见,学生受教了。”
云毅不仅带他去看帝国最黑暗的一面,也带他去旁听那最高权力的运作。
冬末,丞相府议事厅。云毅与户部司的官员们正在商议来年的财政预算。王莽被特许坐于末席旁听。
“……丞相,”户部司郎中指着账目,面有难色,“明年若要再扩建南方船队,并开辟三条西向新航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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