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天命之叹(第1页)

永平十四年,秋。

云易结束了他长达三年多的巡游,回到了洛阳——这座大汉帝国的心脏。

回洛阳之后,他车马从简,径直下榻于云氏在洛阳的别院。

还不待洗去一身风尘,他便只身前往面见他最想见的人,依旧是那个在兰台石室之内皓首穷经的史学大家——班固。

兰台石室,依旧是熟悉的墨香与纸张的味道。

高窗投下的光束切开昏暗,照亮了空中飞舞的无数微尘。

空气里弥漫着陈年竹简与墨锭混合的独特气味,沉静得能听见令史们翻动故纸堆时那细微的“沙沙”声。

只是班固比四年前云易离开之时,鬓角更多了几分霜白,脸上也多了几分被浩瀚史料与无情岁月共同侵蚀的疲惫。

眼睛,也变的有些浑浊,当小吏通报云易求见时,他眼中的疲惫才被一丝真正的亮色所取代。

他看着眼前这个已经长成翩翩少年、眉宇间却带着几分行万里路之后的风霜与深沉的云易,眼中是极其复杂的神色:有欣赏,有好奇,更有一种隐隐的期待。

“……你回来了。”他缓缓开口,声音沙哑。

“我回来了,班公。”云易对着他行了一个标准的弟子之礼。

他将自己这一路上所有的所见所闻、所思所想都整理成了一册厚厚的游记,呈递给了班固。

班固没有立刻看,他为云易倒了一杯热茶,沉声问道:“小友游历三载,遍览关东、吴、蜀,想必已见天下之广。可知我汉家再兴,非人力可为,乃天命所归,人心所向也。”

这番话既是问候,也是试探,更透着史家对自己所信奉的“汉家道统”不容置疑的坚持。

云易闻言,却是摇了摇头。

“班公言天命,晚生不敢苟同。晚生此行,所得唯有一个‘势’字,却未见所谓‘天命’。”

他看着班固,问出了第一个问题:“班公,您在书中盛赞‘再兴之治’,言天下归心。可您知道,我在南阳看到了什么吗?”

班固的眉头微微一皱,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云.易的声音很平缓,像是在述说一件路上有趣的见闻:“我看到了一座座高墙壁垒的坞堡,如国中之国。”

“我曾偶遇一名逃难的老农,他告诉我,他活了大半辈子,‘只知有邓家,不知有汉家天子’。”

“班公,”云易抬起眼,目光清澈而又锐利,“您以为,这天命,究竟是在刘氏,还是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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