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眼前这些因初次窥见世间之恶而满心悲愤的年轻弟子们,心中五味杂陈。
他知道,自己亲手打开了一个名为“变革”的潘多拉魔盒。
它释放出了前所未有的生产力与创造力,缔造了这辉煌的“永元之隆”。
但同时,它也释放出了人性中最原始、最黑暗的贪婪。
这种贪婪,在旧有的土地兼并之外,又找到了新的、更高效、也更隐蔽的作恶方式。
它像一株生长在盛世光环之下的毒藤,正在疯狂地汲取着帝国的养分。
“山长……”郭圣看着云易那沉重的脸色,有些担忧地问道,“此事……是否要上奏天子?”
云易看着窗外那雨后初晴的天空,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地对眼前的弟子们说道:
“此事,我会处置。”
“你们做得很好。记住今日你们所见的疾苦与心中的愤怒。”
“然后,去想,去学,去辩。”
“去为这天下,寻一副能根治此病的药方。”
“去吧,”他挥了挥手,“道阻且长,诸君还要加倍努力!”
弟子们看着他们的山长,重重地一拜,转身退出了讲堂。
讲堂之内,重新恢复了寂静。
云易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窗外那片欣欣向荣、充满了勃勃生机的学宫,久久不语。
……
那份民本院学子们的报告,如同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洛阳的朝堂之上激起了轩然大波。
御座之上的天子刘肇,如今已步入中年,多年的帝王生涯让他眉宇间充满了不怒自威的沉稳。
他将那份报告的抄本,重重地摔在了御案之上。
“朕,只问一句。”他的声音不大,却如同寒冬的冰凌,刺痛着殿中每一个人的耳膜,“此中所言,可有半分虚假?”
廷尉郑众与御史中丞李固对视一眼,一同出列,躬身拜倒。
“回陛下,臣等不敢欺君!此中之事,十之八九,皆有实证!”
“好!”刘肇的目光扫过殿下战战兢兢的百官,最终落在了太尉张奂的脸上,“太尉,你总说,礼乐教化方为治国之本。那朕今日便问你,这些利用律法之巧,行兼并之实,视人命如草芥的所谓‘豪商’,该当何罪?!”
张奂老脸涨得通红,嗫嚅半晌,终是俯首道:“……陛下圣明,此等行径,与国贼无异,当……当严惩不贷!”
“传朕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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