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元二十九年,冬。
洛阳城下了一场十数年未遇的大雪。
大汉皇帝刘肇,病重了。
这位以少年之身,隐忍十数年,最终以雷霆手段,荡平了权倾朝野的外戚集团,又与帝师云易联手,开创了“永元之隆”这一盛世的一代明君,终究还是敌不过那常年殚精竭虑的操劳。
他才四十多岁,正该是一个帝王最年富力强,可以大展拳脚的黄金年龄。
然而,他现在却只能躺在那张宽大的、铺着厚厚白狐裘的病榻之上。
殿内烧着上好的银霜炭,温暖如春,可他却依旧感到一股发自骨髓的寒意。
他知道,自己的时日,不多了。
“咳……咳咳……”
一阵剧烈而又压抑的咳嗽声,打破了南宫长秋殿内沉闷的宁静。
侍立在一旁的皇后阴氏,眼中含着泪,连忙端过早已备好的汤药,用金匙小心翼翼地喂到皇帝的嘴边。
刘肇勉力喝了几口,那温热的药汁顺着喉咙滑下,却丝毫不能缓解他身体的虚弱。
他无力地摇了摇头,示意皇后退下。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殿内。
那些前来侍疾的后妃、皇子,一个个都面带戚容,跪伏于地,却不知有几分是真情,又有几分是伪意。
他挥了挥手,屏退了所有人,只留下了一个人。
——他最信任的心腹,那位自少年时便随侍他左右,如今已经是两鬓斑白,中常侍统领——郑众。
“……郑众。”他缓缓开口,声音微弱,却依旧带着帝王特有的威严。
“臣在。”郑众连忙上前一步,跪伏在榻前,将额头紧紧地贴在冰冷的地砖之上,声音之中充满了压抑不住的哀戚。
“去……去拟诏。”刘肇喘息着,枯瘦的手指紧紧抓住身下的锦被。
“——朕,龙体欠安,不堪国事。”
“太子刘隆,即刻回京。”
他顿了顿,仿佛用尽了最后的力气,补充了两个字。
“——监国!”
郑众闻言,苍老的身躯猛地一震!
这不仅仅是召太子回京侍疾那么简单,这等同于是将整个帝国的权柄,都暂时地交到了那位远在云梦的年轻储君手中。
这是在向天下宣告,最高权力的交接,已是迫在眉睫。
他不敢有丝毫的怠慢,重重地叩首,含泪退下。
这道盖着皇帝私印、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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