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黜百儒”事件,像一场剧烈的十二级地震,彻底撼动了整个大汉的士林。
它所引发的余波,远比云毅之前的任何一次改革都要深远与猛烈。
如果说,之前的“抑兼并”、“考功法”,得罪的只是那些有形的利益集团;那么这一次,云毅得罪的,是一个无形、却又无处不在的庞然大物——天下读书人的心。
自此之后,朝堂之上,再无大的反对之声。
丞相云毅的每一道政令,都能畅通无阻地从长安推行至帝国的每一个角落。
他的权势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点,甚至比当年的霍光犹有过之。
因为霍光尚需与朝臣商议,而他云毅,只需与自己商议。
然,朝堂之上的平静,却掩盖不了那来自民间、来自士林的汹涌暗流。
一股针对这位“铁腕丞相”的巨大舆论风暴,开始在暗中悄然酝酿。
长安,东市,一间不起眼的酒肆里。
几名穿着破旧儒衫的士子正围坐在一起,借酒消愁。
他们都曾是太学的学生,因为参与了那场在宫门前的“请愿”,而被革除了学籍,断送了一生的仕途。
“想我等十年寒窗,所求为何?”一名士子将杯中的浊酒一饮而尽,脸上满是悲愤,“不就是为了能学得圣人之道,入朝为官,以匡君辅国吗?”
“可如今呢?”他狠狠地将酒杯砸在桌上,“奸贼当道!我等不过是说了几句实话,便被斥为‘叛逆’,永不录用!这是何等的天理?!”
“慎言!慎言!”同伴连忙拉了拉他的衣袖,警惕地看了看四周。
“怕什么!”那士子早已喝得酩酊大醉,“如今这天下,还有我们说话的地方吗?你看看!你看看现在这朝堂!还有敢跟那位云丞相说一个‘不’字的人吗?每日那一道道‘丞相令’从相府发出,可曾问过陛下?可曾问过我等百官?他将陛下玩弄于股掌之间!他将我等士人视若草芥!我看,他名为汉相,实为汉贼!”
“名为汉相,实为汉贼……”
这句话,像一颗充满剧毒的种子,在酒肆里每一个失意读书人的心中,悄然生根发芽。
长安,某座被查抄了大部分家产的列侯府邸之内。
几名同样失意的旧勋贵子弟正聚集在一起密谋。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为首的是一名贵族的旁支子弟,脸上带着阴鸷之色,“再让他这么搞下去,我们这些人,就真的没有活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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