犍陀罗,这座文明的熔炉,如同一面锋利的镜子,照出了汉家使团内心深处的分裂。
某日,云易在驿馆中找到了正使甘英。
“甘将军,”
云易开门见山,“我等此行,奉天子之命,一为宣我大汉国威,二为探其山川虚实。”
“如今既至此地,若只观其市井之繁华,未免浅尝辄辄止。”
“晚生听闻,此地有一位佛学大师,名唤鸠摩罗炎,乃贵霜国师,精通梵、希腊、吐火罗等数国言语,为国人所敬奉。”
“若能与之相见,或可一窥此国之人心何为。”
甘英正擦拭着他那柄从不离身的环首刀,闻言,动作微微一顿,抬起那双锐利的眼眸:“一个和尚?”
“是,”云易点头,“一个能让数十万贵霜人甘心俯首的和尚。”
甘英沉默片刻,将环首刀缓缓归鞘,发出“噌”的一声轻响。“好,那便去看看。”
当云易将拜访的提议告知大儒贾逵时,这位老先生捻着胡须,脸上露出一丝不屑与自矜:“也好。蛮夷之地,亦有向化之心,此乃圣人教化之功。我等身为天使,自当去往一观,宣我儒道,以正其视听。”
他的弟子卫绾在一旁连声附和,而许慎则眼中放光,对能亲见异域大智者,充满了发自内心的期待。
一行人轻车简从,被迎入了那座宏伟的希腊式大佛寺之内,一间庄严而肃穆的讲经堂。
堂内没有多余的装饰,只有墙壁上一幅幅色彩艳丽却充满哲理的佛本生故事壁画。
鸠摩罗炎,那位传说中的佛学大师,没有穿着众人想象中奢华的法袍,只是一身再普通不过的粗布僧衣,盘坐于一张蒲团之上。
他年岁已高,眼角的皱纹如同雪山上的沟壑,但那双眼睛却如同雪山之巅的湖泊,深邃而澄澈。
鸠摩罗炎没有与众人探讨高深的佛法。
他如同一个最普通的说书人一般,指着其中一幅震撼人心的壁画,为众人讲述了一个古老的故事。
那是一幅画着雄鹰追捕鸽子的壁画。
而在鹰与鸽之下,则画着一位面容慈悲的王者,正用一把锋利的小刀,从自己的大腿之上,一片一片地割下血肉,放在一架天平之上。天平的另一端,则站着那只瑟瑟发抖的鸽子。
“……此乃佛陀前世,为尸毗王之时,所行之‘割肉喂鹰’的故事。”
鸠摩罗炎的声音平静而慈悲,“鹰饥欲食鸽,鸽惧,求庇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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