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康二年,冬。
长安城外,渭水之畔。
郑国渠的疏浚工程,在数十万劳工的辛勤劳作下,已经初见成效;而以长安为中心,通往东方和南方的驰道,也已完成了第一阶段的修复与拓宽。
一时间,整个关中呈现出了一片热火朝天的大建设景象。
国库里的黄金与钱粮,正源源不断地转化为一条条平坦的道路,一座座坚固的堤坝。
大司农云毅用他那令人眼花缭乱的“以工代赈”之法,不仅完美地消化了霍家倒台后所释放出的那数十万无主劳动力,避免了一场可能发生的社会动荡,更为整个大汉的经济腾飞,打下了最坚实的基础。
朝堂之上,再无人敢质疑他的任何一项决定。
所有的大臣,都用一种看“神人”般的目光,看着这位年纪轻轻,却仿佛无所不能的云梦侯。
然而,所有人都不知道,云毅真正的、也是最难的一步棋,才刚刚开始落下。
这一日,大司农府。
云毅召见了他最得力的几名下属。
这些人,都是他从太学之中亲自挑选出来的、寒门出身却精通算学农事的年轻俊才。
“大人,”一名年轻的属吏看着手中的一份文书,脸上带着几分忧色,“您真的要这么做吗?”
那份文书,正是云毅亲手制定的一份全国土地清丈的详细计划。
“丈量天下之田亩?”另一名属吏倒吸了一口凉气,“大人,此事恐怕比那盐铁新议,还要难上十倍啊!”
“何止是十倍。”云毅看着他们,神情平静无波,“此事,是要掘了这天下所有豪强地主的根。”
他当然知道这有多难。
汉代承秦制,田税本是国家赋税的大头。
但自孝武皇帝以来,土地兼并日益严重,大量的田地被那些世家豪强以各种手段侵占、隐匿。他们勾结地方官吏,伪造田亩黄册——一片千亩的良田,在官府的账面上,可能只登记了百亩,剩下的九百亩,便成了不用交一文钱税的“黑地”。而那些被他们兼并了土地的自耕农,则沦为他们的佃户或是流民。
朝廷不仅收不上来税,还要花费大量的钱粮去赈济流民、去剿灭因流民而起的盗匪。
长此以往,国将不国。
这,才是帝国身上最致命的一颗毒瘤。
“大人,可……可此事阻力太大了。”那年轻属吏忧心忡忡地说道,“那些地方豪强在当地早已根深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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