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毒辣的日头像个烧红的烙铁,死死炙烤着龟裂的土地。曾经亩产千斤的麦地稻田,如今彻底沦为寸草不生的荒地,裂开的土缝能塞进拳头,底层的黄土泛着焦渴的灰白色。腐烂的稻秧在烈日下沤成了黑泥,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腥臭,与路边饿殍身上散出的腐味混杂在一起,顺着热风灌进每个人的鼻腔,熏得人头晕目眩,忍不住阵阵干呕。
各国的难民像被驱赶的蚁群,纷纷涌向就近的城池。他们拖着浮肿的双腿,衣衫褴褛得遮不住身体,有的用破布裹着溃烂的双脚,有的怀里抱着早已没了声息的孩子,黑压压地聚拢在各个城池大门前,把城墙围得水泄不通。城头上的士兵握着长矛,矛尖在阳光下闪着冷光,与城下难民绝望的哭喊声形成刺目的对比。
南朝皇宫的议事厅内,檀香从铜炉里袅袅升起,在梁上聚成一团团白雾,却掩不住众人眉宇间的焦躁。周勤斜倚在铺着白虎皮的太师椅上,椅角的兽毛被摩挲得油光水滑。他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案上的和田玉佩,玉佩上的饕餮纹被盘得光滑温润,冰凉的玉质贴着掌心,可他此刻的心思,却比北境的寒冰还要冷。
“张猛,难民的事,你怎么看?”他抬眼看向站在下手的黑脸将军,语气听不出喜怒。张猛刚从城外巡查回来,铠甲上还沾着泥点和干涸的血渍,那是今早驱散抢粮难民时留下的。他抱拳躬身,铁甲碰撞发出沉闷的响声:“大王,城外难民已逾万余,东西两片难民营绵延十里,简易搭起的施粥棚早就撑不住了。昨天又有三百多人饿死,其中一半是未满十岁的孩童,尸体都来不及掩埋,只能堆在护城河外,引得野狗夜夜嚎叫。”他顿了顿,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压得更低:“前天夜里,城西的李大户和王财主家都被抢了,抢粮的难民手里拿着锄头镰刀,红着眼跟疯了似的,连家丁都砍伤了三个。再不想办法,恐生民变。”
旁边的王启年眼珠一转,枯瘦的手指在袖袍里掐算着,随即凑上前道:“大王,依老臣看,这些难民留着是祸害,就是一群填不满的饿狼。不如……”他做了个“驱逐”的手势,枯瘦的手指像鹰爪般弯曲,“派军队把他们赶到中境去,周泰那老东西不是总自诩仁德吗?让他去头疼!”
“驱逐?驱到哪里去?”周勤冷哼一声,猛地将玉佩拍在案上,玉质与红木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驱到中境,周泰那老狐狸定会以为咱们故意转嫁祸端,少不了跟咱拼命;驱到东境?咱们大部分盐引可都是从周昊那采买的,这节骨眼上可不能得罪他。”他走到窗边,推开半扇雕花木窗,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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