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牧生扛着汉阳造,走到苏韫婠院子的月洞门外,就着朦胧月色往里一瞅,看见院子里的葡萄架下,苏韫婠斜倚在一张凉榻上,手里团扇慢悠悠晃着。
丫鬟喜桃蹲在旁边切着一个红梨,主仆俩低声说着话,从里头飘出来。
“大少奶奶,我来守夜了。”
陆牧生把枪往臂弯里一夹,开口喊了句。
苏韫婠抬了一下凤眸,往这边望了一眼,并未说什么。
陆牧生便抱着汉阳造,蹲到月洞门角落的石墩旁,枪杆子往膝盖上一靠,眼观鼻鼻观心地守着。
不一会儿,喜桃穿着绣花鞋跑过来,鬓角碎发沾着汗珠子:“大少奶奶唤你进去。”
他赶忙起身拍了拍裤腿上的灰,跟着喜桃进了院子。
凉榻边上搁着盏灯,光影映得苏韫婠脸颊泛红。
苏韫婠的凤眸在光影里瞅着他:“吃过夜饭了?”
“吃了,一大碗糙米饭拌腌菜,扎实得很。”陆牧生道。
苏韫婠指了指旁边石桌上的一只瓷碗:“那是昨儿摘的红梨,炖了红梨银耳羹,你上来端去喝。”
陆牧生瞅了眼丫鬟喜桃,又瞅瞅石桌上瓷碗里的羹汤,“这……这不太好吧?这么金贵的东西,我一个护院,哪能吃大少奶奶的精细食儿。”
红梨银耳羹?
陆牧生虽没有吃过,但也听过这是一种很金贵的吃食,只有大户人家的主子们才能吃得上。
没想到苏韫婠居然要把一碗红梨银耳羹给他吃。
“叫你喝就喝,哪来那么多虚头巴脑的话!”
苏韫婠把团扇往石桌上一拍, 瞪了眼凤眸,“再啰嗦,我就让喜桃拿去倒掉了!”
陆牧生听到苏韫婠这话,不敢再推辞了,赶紧上来端起碗。
银耳炖得糯叽叽的,红梨块也甜得发腻,混着糖水滑进喉咙,那滋味儿比中午的冰镇酸梅汤还要过瘾。
陆牧生三两口就喝了个底朝天,连碗边都舔得干干净净,末了才咂咂嘴:“多谢大少奶奶,甜得很!”
“去守着吧。”
苏韫婠摆了摆手,站起身就往屋里走,喜桃也跟在身后一起进了屋。
木门吱呀一声合上,窗户纱帘透出了屋里暖黄的光晕。
陆牧生瞅着苏韫婠的婀娜身影消失在门后,再瞅瞅紧闭的房门,心说还真是让自己单纯守夜啊!
夜,越来越深。
梆子声“咚——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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