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时的时巧娘从来不明白,为什么不论是在祖母面前,还是在外祖母面前,可以毫无顾忌的申斥自己的母亲,明明她们母女才是失去了至亲至爱,需要关怀的人啊?
直到她长成了大姑娘,随着时夫人出去应酬,看见每个人对时夫人的恭敬神色时,她便明白了许多。
从父兄惨死的那一刻,她们便不再是靖国公的至亲,而是隔了房头儿的孤儿寡母罢了,便是给人踩上一脚,也不会有人在乎。
可是,她在乎呢。
她理解母亲不愿意过继三婶的庶子,但当她站在抱着外室子的二叔面前,轻飘飘地说不介意过继一个外室子的时候,时巧娘真切地怒了。
因为她长大了,知道了若有一个外室子的兄弟掌家,不仅会失了时夫人现在的庇护,而且日后不管是走到哪儿,都会是人们议论的中心。
她也知道,自己劝不住秦夫人。
她不在乎,不在乎谁来承嗣,只要不叫时夫人和时三夫人得意就好。
就像她不在乎李嬷嬷是否吃了时巧娘的饭,叫自己的女儿饿肚子,只在乎晏宁想要拿她身边的嬷嬷开刀立威。
她把自己关起来太久了,她的心,越发得小了。
时巧娘自己还背负着母亲的怒气,想着自己先住在娴姐儿的房里,待过些日子母亲消了气,再回去求她原谅。
可当已经两岁还不会说话的时声向她展开臂膀,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她,想让她抱的时候,时巧娘的心一时间便沦陷了。
她决定,不管母亲怎么想,她都不会叫那个外室得惩,为免靖国公又闹出什么幺蛾子把那个外室子塞过来,时巧娘决定这回不再顾忌母亲的想法,先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再说。
“我还在娘家做姑娘的时候,就见过你母亲。当时只觉得大伯母温柔娴静,条理分明,并不是糊涂的人,为何现在竟变得如此固执?”
晏宁见她这般说着,沉思片刻,到底还是将心里的困惑问了出来。
时巧娘跟着她缓步走着,闻言,面上浮现一丝怅然,良久,方才轻声道:“因为,当年外祖母自靖国公府离开后,便去世了。母亲病得起不来床,从床上爬下来,回秦家奔丧,被拦在了外头,不得见外祖母最后一面。”
晏宁久久不语,对于靖国公府的往事,她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
但是方才站在院外,听见秦夫人骂她这“晏氏女”教坏了时巧娘的时候,她心里很是有些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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