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九 寂静之匣的低语(第1页)

被恨的人是没有痛苦的。去恨的人,却是伤痕累累的。

雨。

冰冷,粘稠,像是无穷无尽的泪,从铅灰色的天空无休止地坠落,敲打在这个庞大而死寂的南方都市的每一个角落。雨水汇聚成溪,沿着锈迹斑斑的铁轨旁的水泥槽汩汩流淌,带着一股铁锈、煤灰和时代腐朽的气味,淹没了这个深夜里唯一还有些许生气的声音——几声遥远而模糊的汽笛,如同垂死者的叹息,很快又被雨声彻底吞没。

站台上空无一人,除了他。

或者说,除了他和那个女人。

他站在这里多久了?一个小时?两个小时?或者更长?时间在这种被雨水浸泡得发胀的深夜里,失去了意义。它像这雨水一样,连绵不绝,无声无息,却又无孔不入,渗透进骨髓深处,带来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意和麻木。

他穿着一件半旧的深蓝色风衣,领口竖起,却依然无法抵挡那无孔不入的湿冷。雨水顺着他额前的碎发滑落,流过紧抿的嘴唇,带着一丝苦涩的味道。他的目光,没有焦点似的,落在铁轨延伸的远方,那里只有浓得化不开的黑暗,偶尔被远处隧道口透出的微弱灯光撕裂开一道口子,又迅速被黑暗吞噬。

背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踩在积水的地面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很轻,很稳,像是刻意放慢了节奏。

他没有回头。他知道是谁。

那脚步声停在了他身后不远处,停顿了片刻,然后,一个女声响了起来,声音很轻,带着雨夜特有的湿润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像是在试探,又像是在确认。

“你来了。”

他终于动了动,但没有回头。他只是微微侧过头,目光依旧看着黑暗的远方,仿佛那里有什么比身后的对话更重要。

“嗯。”他应了一声,声音低沉,沙哑,像是许久没有说过话,又像是在风中破碎的落叶。

女人没有再说话,雨水在她身边溅起细小的水花。他能感觉到她的目光落在他身上,那目光复杂难明,有探寻,有怨恨,有疲惫,或许还有一丝微弱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期望?

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了。

“为什么?”过了很久,久到雨声似乎都小了一些,女人才再次开口,声音里带着一种竭力压抑的尖锐,“为什么是你?”

他终于转过身,看向她。

女人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墨绿色制服,像是某种服务行业的制服,裙摆和肩头已经被雨水打湿,紧紧贴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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