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先生,浦东快不行了,你不去看看么?”
玉墨叫住转身的途涂。
没有药物的治疗,那个十几岁的小男孩已经半只脚踏进了鬼门关,此刻也终究快要扛不住了。
两人来到地窖下面,地窖已经被女人们当成安居小窝,本就狭小的空间放满了女性用品。
其中还夹杂着一些破旧的乐器。
途涂望了一眼便收回目光,走到用木板堆积的床前。
此时的蒲生半眯着眼睛,整张脸上已经没了一丝血色,在烛光的照耀下惨白骇人。
“姐…”
蒲生在看到玉墨时开口,然而这一个字都感觉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姐在呢,蒲生你说。”玉墨立马半扶在床边,脸贴近蒲生的脸,想要听清楚他在说什么。
“豆…豆蔻…姐姐…”
她的心猛然一沉。
蒲生刚来时一直是豆蔻照顾着,她说蒲生像她弟弟,生的好看。
后来豆蔻总哼着《秦淮景》,说要嫁给蒲生,了她为了寻琵琶弦冲出教堂,再归来时已成血泊中一具冰冷的躯体。
此刻玉墨只能攥紧蒲生冰凉的手:“豆蔻找琴弦去了,她说要给你弹新学的曲子……”
途涂沉默地伫立在阴影里,看着地窖角落堆着找豆蔻时带来的琵琶。
烛光在蒲生失焦的瞳孔里跳动,他忽然挣扎着仰起头,像要抓住虚空中的幻影:“雨……打雷了……姐,麦子……”
玉墨的哽咽堵在喉间,她想起豆蔻曾伏在蒲生枕边絮语:“等你好起来,咱回乡下种麦田。你扛锄头,我弹琵琶!”
少年那时笑着咳嗽:“我家没田啦,人都没了……”
豆蔻便用红绫子系住他手腕:“那更要种!种出金灿灿一片,风吹过来沙沙响,比什么曲儿都好听!”
“什么雷?这一滴水都没有的地方哪来的雨啊!”玉墨已经泣不成声。
此刻地窖外分明是枯冬晴夜,蒲生却听见了豆蔻描述的雨声。
他手指抓住玉墨的衣襟,嘴角忽然浮起笑:“豆蔻姐……接我了……她说麦苗……绿了……”
少年的手颓然垂落。
途涂背起蒲生走向教堂后的荒野时,怀中掉出一截染血的琵琶弦,那是女人们从豆蔻紧握的掌心里取出的遗物。
月光下,新坟并立在焦土上,途涂将弦埋进土里,又劈开半块教堂木匾,刻下:
新婚夫妻
(本章节未完结,点击下一页翻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