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部内,空气凝滞如铁。
炮弹落地的闷响透过加固的工事传来,震得头顶的煤油灯剧烈晃动,光影在每一张紧绷的脸上疯狂跳跃。
电报机滴滴答答响个不停,如同垂死者最后的心跳,每一份译出的电文都带着前线的血腥气。
“左翼……三团指挥部……全员殉国。”
“西大街阻敌连……只剩七人……请求指示……”
“日军轻型坦克已越过护城河道……”
参谋人员步履匆匆,却竭力压抑着声响,仿佛任何一点多余的声音都会加剧这摇摇欲坠的局势。
“磐石”站在巨大的城防沙盘前,脊背挺得笔直,一只手按在桌沿,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彻底失血,苍白得吓人。
沙盘上,代表日军的无数猩红小旗已经吞噬了城外所有区域,正像溃堤的脓血,死死黏附在象征城墙的灰线边缘,并仍有几股刺目的红色,正试图向内凿穿。
他听着身后作战处长用干涩到撕裂的嗓音汇报各条战线的崩溃点,每一个地名都伴随着骇人的伤亡数字。
他的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咽下的仿佛是滚烫的铁砂。
十八天!用血肉和意志浇筑的十五天,将侵略者狂言“三日破城”的嚣张踩得粉碎的十五天,终究还是走到了悬崖边上。
兵力折损近半,弹药库存早已告急,所有预备队都填进了绞肉机,连指挥部警卫排都只剩下一半人。
他微微合眼,脑海里闪过一张张战士们的的脸庞,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的心脏,挤压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就在这时,台设备急促地响起。
电报员猛地接听,只见他角色愈发惨白。
“报告首长,三营驻守的南门被炸开了…”
“磐石”的心脏骤然缩紧。
他一步跨到瞭望孔前,一把掀开沉重的遮光帘。
东南角,火光冲天,浓烟如同狰狞的巨柱升腾而起,原本巍峨的城墙轮廓,在那里赫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缺口!
硝烟中,隐约可见潮水般的日军士兵,正发出野兽般的嚎叫,向着那缺口涌去。
完了,这个念头冰锥一样刺穿了他的大脑。
最坏的情况发生了,城墙,这座古老城市最后的物理依仗,被强行撕开了。
日军根本不会等到明天。
指挥部内一片死寂,落针可闻。
每一个参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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