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三七年冬月廿五,广德县城外。
天阴沉得像是要塌下来,细碎的雪粒子混着冰冷的雨丝,打在脸上生疼。
刚从淞沪那片血肉磨坊里撤下来的川军第145师433旅886团残部,就集合在这片江南湿冷的旷野里。
脚下的泥地冻得梆硬,草鞋踩上去,寒气直往骨头缝里钻。
吴昊然跺了跺冻得发麻的脚,呼出的白气瞬间被寒风吹散。
他旁边站着秦林祥和张泽恒等玩家们的脸都冻得发青,身上的灰布单军装又薄又破,好些地方还沾着洗不掉的血污和泥点子。
放眼望去,整个团稀稀拉拉站着的,大多都是和他们一样满脸疲惫、带着伤。
队伍里静悄悄的,只有寒风刮过光秃秃树枝的呜咽,和偶尔压抑的咳嗽声。
站在他们正前方的,是886团的刘团长。
这位团长带着军人特有的肃杀和一种近乎悲壮的凝重。
他腰板挺得笔直,像根钉在风雪里的铁柱子,目光扫过眼前这一张张写满疲惫与茫然的脸。
“弟兄伙!” 刘团长猛地开腔,声音不大,却像炸雷一样劈开了沉寂。
他用的不是官话,是地道的川音,带着盆地特有的铿锵和一股子豁出去的狠劲。
“都站直咯!听老子讲!” 他目光灼灼,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上头有令!广德!必须给老子守到起!死守!”
他重重地吐出“死守”两个字,拳头在空中狠狠一挥,仿佛要把那无形的军令砸进每个人的心里。
“淞沪打得惨,老子晓得!大家伙都是九死一生爬出来的,都累,都痛!” 刘团长的声音低沉了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嘶哑,目光扫过队伍里那些还缠着绷带的身影,“老子也痛!看到袍泽兄弟躺倒起,老子心头跟刀剜一样!”
“但是!没得法!后头的兄弟伙,国府的大部队,还有千千万万的父老乡亲,他们需要喘口气!需要时间!”
“广德,就是勒道闸门!闸门垮了,鬼子就要像洪水一样冲进来,祸害我们的家!”
他往前踏了一步,脚下的冻土发出沉闷的声响,目光如同刀子般锐利,挨个扫过前排士兵的眼睛:“龟儿子小日本,仗着铁乌龟多,飞机凶,就以为老子们川耗子好欺负?放他娘的屁!”
他啐了一口,唾沫星子在冷风中瞬间凝结。
“老子们川军,袍哥人家,讲的就是义气,讲的就是骨气!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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