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青,白幡猎猎,姜衣璃刚走进灵堂就见那道雅冽冷清的身影,银灰长衫,腰束麻绖,手拿一页洒金白笺,声音不高在安排事项。
“荣管事,你带上四人,将灵堂西侧的柏枝砍掉,换成白幡,明日吊客多,不要挡路。”
“是。”老管家躬身领命。
堂中的牌位矗立在谢矜臣的影子里,他擦得干干净净。
“明早提前差人去街口守着,凡穿绯袍的官客走东角门,先茶后香,白衣书生走西角门,不可使遇上,勋卫公爵领去正堂…”不同身份的场合礼仪他安排得滴水不漏。
说完,又是沉默。
姜衣璃端青花瓷碗上前,“大人,您稍微用点吧。”
她一只手拉住谢矜臣的胳膊,让他坐下,他默然无声,没反抗。
姜衣璃忽然腰间一紧,谢矜臣疲惫地揽住她,他坐着,将头倚在她腰腹之上,堂中哭奠的小厮退出去。
姜衣璃双手僵直地抓着瓷碗,轻轻叹息,给翠微递了个眼神。
翠微离开,往前院倒座房去。
“姜衣璃。”低哑的嗓音从腹上传来,闷沉闷沉的。
她轻轻应了一声。
“老师在临终之前,握着我说了一句话。”
“他说,匡汉室。”
冷冽的松香钻进鼻息,姜衣璃端碗的手臂搭在他肩上,下一瞬,她听到脑袋里凉意嗖嗖。
谢矜臣轻呵了一声,“他是要我做个忠臣,还是看透了我的意图呢?”
意图,为臣者,什么样的心思能称为意图。
谢矜臣说这种话无疑是把要造反的事情跟她坦白了,虽说她早知道,但主动说又是另一码事。
她无意掺和,因为这样会搅得更深。
眼前是黑漆冷沉的棺椁,厚重肃静,沉默地横在那里,就在谢矜臣身后。
灵堂的白幡底下,露出一只穿着白色绣鞋的脚,王娉贴在挽联上屏息偷听。
堂中,冷风瑟瑟,姜衣璃站着,谢矜臣的脑袋埋在她腹上,就好像她把人搂着,她的眼神凝着黑漆漆的棺材板,她想,王崇的意思必然是后者。
王崇死前最后一封奏折,是令谢矜臣升任江浙总督,辖管四省。
这给他收拢江南铺了很大一步路,很多暗的东西可以摆到明面上合理合法了。
这份调令,崇庆帝已批准,暂时还未传出来。
姜衣璃看了一眼青花瓷碗,她低下头,柔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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