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漫进破庙的时候,楚长风的铁剑已经拔了三寸。
剑尖挑开的风刮得供桌上的残香东倒西歪,林阎望着那抹寒芒,忽然想起上个月在乱葬岗遇到的尸煞——同样的冷,同样的带着股子孤注一掷的狠劲。
但此刻这把剑不是冲着邪祟去的,而是悬在他心口三寸的位置,剑锋映着他眼尾未干的血渍,像根淬了冰的针。
"我不会让你们把我也'种'下去。"楚长风的声音像砂纸磨过青石,喉结随着字句滚动,指节在剑柄上绷成青白的骨节,"你以为你是在救我们?
不,你是在控制我们。"
陆九娘的影子先撞进剑光里。
她跨步挡在林阎身前时,腰间的铜铃撞出细碎的响,那是走山客驱邪的老物件,此刻倒成了护着身后人的盾。
她转头时发梢扫过林阎下巴,带着点山茶花的余香——他记得她总说山神庙后那株老茶树是她的命,此刻这抹香却比任何符咒都让他安心。
"别冲动!"她的手虚虚按在楚长风剑脊上,指甲盖因为用力泛着白,"你先听他说。"她侧过脸,眼底映着林阎的影子,"你必须告诉他真相。"
林阎喉结动了动。
他能听见生死簿残页在胸腔里震动,像块烧红的炭,每一下震颤都烫得他心尖发疼。
那些碎片拼合时裂开的伤口还在渗血,可此刻他望着楚长风绷紧的下颌线,突然想起第一次见这人时——天机阁顶楼的藏书阁里,楚长风正踮脚抽最上层的《山海异闻录》,衣摆沾着金漆,看见他时慌慌张张把书藏在身后,耳尖红得像要滴血。
"变量不是控制,是进化。"他开口时声音有点哑,抬手按住心口,残页的纹路透过布料烙在掌心,"我不会强迫任何人接受它。"风掀起他的衣袖,露出腕间淡青的血管,那里有金线若隐若现,是变量余火在皮肤下游走的痕迹。
楚长风的剑尖颤了颤。
他盯着那道金线,突然笑了,笑声像碎瓷片刮过耳膜:"进化?
你不过是个被黑山老母选中的棋子。"话音未落,他手腕一翻,铁剑带起的剑气劈碎了半块供桌,木屑混着香灰劈头盖脸砸下来。
林阎没躲。
他望着那道寒光逼近,指尖轻轻按在眉心,残页的力量顺着经络涌上来。
生死簿的符文在他身周浮现,金红交织的光幕像道流动的墙,剑气撞上去时溅起火星,像除夕夜炸开的爆竹。
"你疯了?!"陆九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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