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低语并非来自任何方向,而是从每个人的骨髓深处直接渗出,像一根无形的探针,在魂魄的缝隙里搜寻着什么。
第三十七根信芽静立在沙海中,仿佛一尊沉默的见证者,见证着这片天地间正在发生一场无声的狩猎。
子时已至,沙粒的流动忽然变得滞涩。
就在那信芽的根部,一捧流沙缓缓向两侧分开,一个极其浅淡的唇印凭空浮现。
那唇形完美,却毫无血色,仿佛是某个存在用自己最后一口气,印在了时间的表面。
唇印之中,几个扭曲的古字缓缓成型,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宣告:“原音:林阎(未启)”。
这四个字一出,那无形的低语骤然加重,如山倾倒,压得驼爷胯下的老驼都哀鸣一声,四蹄微微下陷。
“他们在点名。”苏半语脸色煞白,她伸出两根修长的指骨,没有去碰沙土,而是悬空在那唇印之上,轻轻触碰着那股无形的气息。
刹那间,一股冰冷的震感顺着她的指骨逆流而上,直冲天灵。
那不是声音,而是一种“刻写”的过程,仿佛有无形的刻刀,正在以她的感知为石,演练着如何落笔。
她猛地收手,声音里带着一丝惊悸:“他们在刻名……用‘未吐之言’当碑——你每一次欲言又止的念头,每一个藏在心底的真名,都是他们的石料。你越是沉默,他们手里的刻刀就越锋利,写下的字就越深。这低语,是‘律音’的胚胎!”
“律音?”秦九棺握紧了腰间那根饱经风霜的残钉,眼神凝重。
“以万物之‘名’为弦,奏天地之‘法’。一旦律音功成,林阎这个‘原音’,就会成为第一个被拨动的音符。届时,天地间所有名为‘林阎’的存在,无论是人是鬼,是生是死,都将身不由己,魂为弦动。”苏半语解释道。
一直沉默的墨三姑忽然俯下身,她没有用手,而是伸出那半截残舌,极为轻微地触碰了一下唇印边缘的一粒沙。
“嘶——”
一股青烟自她舌尖冒起,剧烈的灼痛让她浑身一颤,仿佛被烙铁烫中。
她踉跄着退后两步,眼中满是骇然,迅速在沙地上用指尖划下一行字:“名匠已至……他们不立规矩,他们只刻嘴唇。你说自己‘无名’,他们就在你的沉默之上,刻下‘无名者之音’;你发誓永世‘不语’,他们就守在你魂魄旁,记录下你死后第一缕逸散的魂息,称之为‘破言第一声’——你越是隐藏,他们的记录就越是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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