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七章 持节北上(第1页)

风自棚门钻过来,把她披风里那点药粉香吹得更淡。

她收住话,往外走了两步,又折回去,看一眼那两字,像把一条线在心里打了个结。

午后前,鹰哨落下。

青翎使的身影在雪线上一现一没,肩头的绶带被风吹得紧紧贴在甲上。

铜筒递到谢知安手里,他拧开,薄纸在指腹下微颤。上面只有一行,笔画极瘦,却压得深。

“丰川暂安,霍思言,持节北上,入北苍王庭。”

纸上篆了小印,印文不是内廷的掌印,是外朝的急符。

她走近时,那行字正好落进她眼底,她没有伸手去接,也没有出声。

“持节。”

她只看着那两个字,谢知安把纸折好,收进手心,又缓缓摊开。

“把人拆开,最快的法子,也是最正当的法子。”

她往后一靠,背脊碰到棚柱,木头里透出一股冰硬,尉迟翊在旁边屏着气,忍了半天,还是挤出一句。

“将军,若是此行,他们……”

“嘘,莫要说。”

她抬手,拦住他,雪从梁上落下来,细细一线,落在她发尾。

她抬眼,把那点雪吹开。

“你若劝我不去,我便要听。”

谢知安没说话。

“你若劝我去,我也要听。”

他仍然没说话,霍思言垂下眼,把指腹按在掌心,按出一小圈白。

“所以,我去。”

风从敞开的门口冲进来,把那一句带出棚,又带回来,在空里转了一圈,冷得像一枚小针。

她抬起眼,像是对他说,又像是对风说。

他把纸合上,合得很慢,他没有劝,也没有拦。

只是把那纸在掌里又平过一遍,像把皱纹抹平。

听闻外头有马嘶,青翎使立在雪檐下,手里抱着节杖。

节杖的头是鹤形,金刻细,冰在边缘挂着一圈很薄的霜。

她伸手接过,掌心先是一阵刺凉,凉过去以后,才有一点钝钝的暖。

“此行,谁给你人。”

“你的亲卫,我的亲骑。”

“路上不许吹大的号,不许起大的火,你自己晓得。”

“晓得。”

她把节杖横在臂上,指尖在鹤喙处停了停。

那只鹤喙微微翘起,像在风里要啄一下雪。

傍晚前,营里立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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