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熙十年的初春,辽阔大地上的残雪尚未褪尽,草原的冻土却已在暗流中松动。
也先站在斡难河畔的高岗上,望着麾下三部联军的营帐如繁星般铺满原野,腰间的狼头刀上,隐隐约约似乎还残留着去岁征服土尔扈特部时的血迹。
草原枭雄的目光又投向了西北方——那里,准噶尔部的穹庐在寒风中倔强地挺立着。
三月的科布多草原,枯黄的草茎在风中簌簌作响,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风暴低语。也先广发会盟令,羊皮请柬上烫着金边,墨迹未干便快马送往各部。准噶尔部首领噶尔丹展开信函时,烛火将“共商草原大计”几个字映得忽明忽暗。这位素来高傲的首领轻抚着祖传的金丝镶嵌战刀,刀锋映出他眼底的警惕与不屑——他当然明白,所谓会盟不过是强者的威胁。但麾下八千精骑、两万轻骑的雄厚实力,让他决意亲赴这场鸿门宴,甚至特意挑选千名精锐随行,每人身披镶银边的锁子甲,腰间弯刀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会盟当日,中军大帐外旌旗猎猎,三百怯薛军如铁塔般挺立。他们身着由大明铁锅熔铸的铠甲,在春风中泛着森冷的光,腰间弯刀整齐划一,刀柄上的狼头雕刻仿佛随时会择人而噬。噶尔丹昂首阔步踏入帐内,靴底碾过波斯地毯的闷响惊动了帐中人。主位上,也先半倚在虎皮大椅上,鹰隼般的目光扫过来客;其身后,次子阿失帖木儿铁塔般矗立,壮硕如蛮熊的身躯几乎遮去半面帐幕。
"瓦剌旧制,各部自统,岂容集权?"噶尔丹率先打破沉默,刻意将"旧制"二字咬得极重。他腰间金刀随着动作轻晃,撞击出清脆声响,余光扫过两侧低头不语的两部新首领。那两人面色铁青,手指无意识地揉搓着衣角——他们何尝不知噶尔丹所言在理?但想起和硕特部忽尔察的头颅曾被悬在也先营帐前示众,想起土尔扈特部墨尔根中箭倒地的惨状,到嘴边的附和又咽回肚里。
"我准噶尔部精骑八千,轻骑两万。"噶尔丹缓缓起身,金刀划出一道寒光,"就算你集结三部之力,也未必能一口吞下!“他的声音在帐内回荡,惊得帐顶悬挂的铜铃叮当作响。然而,刻意展现的嚣张下,他的瞳孔却在悄悄观察着也先的反应。
当目光扫过帐外若隐若现的铁甲寒光,当瞥见阿失帖木儿按在狼牙棒上的青筋暴起的大手,这位汉子心底那丝不安,悄无声息的开始蔓延。
”放肆!"阿失帖木儿如同一头发怒的巨熊般猛然站起,声若洪钟震得帐幕簌簌发抖,"不愿臣服,就等着我父亲的铁骑踏平你的营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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