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熙年间,大明北疆的寒风依旧如同往常一样,裹挟着细雪掠过草原,枯黄的芨芨草在风中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紫禁城的乾清宫内,朱高炽展开密报的手指微微发沉,铜炉中龙涎香袅袅升腾,却驱不散案头那几页羊皮纸上弥漫的肃杀之气。
密探的字迹潦草却清晰,映入眼帘:瓦剌各部对千户改制怨声载道,和硕特部首领忽尔察的帐中,已聚集了七八个部落的使者。帝王凝视着舆图上瓦剌部的疆域,朱笔轻点在和硕特部的图腾处——那是头昂首嘶鸣的苍狼,此刻仿佛正龇出獠牙。
他深知,松散了数百年的草原部落联盟,怎会甘心被铁链束缚?也先强行推行的千户制,将原本自由迁徙的牧民编户入籍,收缴各部私兵,无异于将火种掷入枯草原。朱高炽摩挲着祖父朱棣留下的狼毫笔,笔尖残留的朱砂在宣纸上洇开,宛如一滴凝固的血。正如他所料,草原上的火药桶终于被点燃。
和硕特部的金顶大帐内,忽尔察正用兽皮擦拭弯刀。这把跟随他征战半生的兵器,骨柄上深深浅浅刻着九道凹痕,每道都代表着一场大胜。
刀身映出他虬结的面庞,络腮胡间凝结的冰碴随着冷笑簌簌掉落:"脱欢不过是斡亦剌歹的一个家奴之后,他的这个儿子,怎么会竟妄想将绳索套在我们脖颈上?真当我们草原各部落是泥人不成?"
帐外,寒风忽然涌起,肆意拍打着牛皮帐篷,将远处传来的几缕马嘶声,渐渐撕扯成碎片。
当也先的使者捧着刻有狼头纹的青铜令箭踏入帐中时,忽尔察正往火塘里添着马粪。
改编令的话音未落,寒光闪过,使者手中的羊皮卷尚未展开,羊头祭品已滚落尘埃。
忽尔察用染血的羊皮裹住使者头颅,抽出笔来在上面疾书:"脱欢之子,安敢与我争雄?"
暗红的血字未干,他便将包裹抛给帐外亲兵,铁蹄声骤起,这封挑衅的战书如惊雷般在草原炸响。
很快,整个部落全都知道了族长与也先决裂的事情,这些健儿们纷纷辞别家中老小,跨上战马,拿起弯刀,铺天盖地,向着大帐集中而来,为了扞卫他们的荣耀而战斗。
三万和硕特骑兵集结的场面震撼天地。深秋的冻土被马蹄踏碎,扬起的黄尘遮蔽了忽兰忽失温草原的天际线。战士们的弯刀在阳光下泛着冷芒,马鞍上的铜铃不再奏出悠扬牧歌,而是化作激昂的战鼓前奏。他们身披的牛皮铠甲上,缀满象征荣耀的鹰爪骨,每一声呼喝都裹挟着百年的野性。
此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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