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熙十二年十月初九的夜,沙坡头的月光白得像霜,洒在黄河滩涂的沙砾上,泛着冷冽的光。瓦剌大营里,博罗纳哈勒翻身上马,一万骑兵的马蹄踩在沙地上几乎发不出声响——他们要趁着这月明星稀的夜色,给明军来场措手不及的夜袭。也先站在高坡上,望着长子的背影消失在月色里,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貂裘的流苏,这是他最后的赌注了。
可没等瓦剌骑兵摸到明军大营的栅栏,三道红光突然划破夜空——是明军“夜不收”探子射出的响箭,尾羽带着哨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这三支响箭像三颗火星,瞬间点燃了明军大营。
“敌袭!”
呐喊声此起彼伏,营寨里的火把一盏接一盏亮起,很快连成一片火海。士卒们从睡梦中惊醒,手忙脚乱地披甲、操戈,却不见半分慌乱——朱瞻基早已严令各营加强夜防,连伙夫都备着短刀,此刻竟比平日操练还要迅速。
朱瞻基站在帅帐外的高台上,狻猊盔在火光中闪着幽光。“传我将令!”他的声音穿透喧嚣,“两千五百骑兵,由李信统领,从东侧沙丘迂回,袭扰瓦剌侧翼!”“英国公!”“老臣在!”张辅的吼声从火光里传来,“带一万步卒,正面结阵,务必顶住第一波冲击!”“余下人马,随我组成第二阵线,火器营藏于沙丘后,火箭手准备——”
命令像流水般传下去,明军的阵型在火光中迅速成型。步卒们举着盾牌结成方阵,长矛从盾缝里斜指天空,像一片钢铁的丛林;骑兵们勒马在侧,马蹄刨着沙地,只待冲锋的号令;火器营的士兵们猫在沙丘后,燧发枪的枪管对准前方,火箭手的箭簇裹着硫磺,在火把映照下泛着诡异的黄。
“轰!轰!”炮兵阵地上,佛郎机炮率先怒吼起来。炮弹拖着火星掠过夜空,砸在瓦剌骑兵的冲锋路线上,沙砾与铅弹飞溅,瞬间掀翻了最前的几匹战马。博罗纳哈勒怒吼着挥刀砍断缠在马腿上的棉布,“冲!”一万骑兵如决堤的洪水,朝着明军方阵猛扑过去,马蹄声终于撕破伪装,震得沙坡头都在发颤。
“放箭!”张辅的铁杖顿地,火箭手松开弓弦,数百支火箭拖着火尾升空,像一群火鸟扑向瓦剌骑兵。战马受惊狂嘶,骑兵们被烧得惨叫,冲锋的阵型顿时乱了几分。可瓦剌人的悍勇仍在,博罗纳哈勒一马当先,弯刀劈断迎面射来的火箭,硬生生在明军阵前撕开一道口子。
“杀!”瓦剌骑兵涌入缺口,弯刀与长矛碰撞的脆响、士兵的怒吼与哀嚎交织在一起。博罗纳哈勒在乱军中挥刀,每一刀都带着风声,明军的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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