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和王氏已将窄榻铺上了干净的被褥，见陆临川进来，李氏便道：“都收拾好了，川儿你看还需添置些什么？”

“这样就很好了，辛苦娘和舅妈。”陆临川环顾了一下，见收拾停当，便道，“我再去看看济川兄。”

回到卧房。

程砚舟果然已经睁开了眼睛，虽然面色依旧蜡黄，气息也弱，但眼神已然清明，不再有之前的迷蒙。

他看到陆临川进来，挣扎着想坐起，却被陆临川快步上前轻轻按住。

“济川兄，别动，好生躺着。”陆临川在榻边坐下。

程砚舟喉头滚动：“怀远……真的是你……牢狱一别，恍如隔世……没想到再见面竟是这般情形……真是……”

陆临川忙道：“说来惭愧，我出狱后诸事缠身，竟没能再去探望你。”

若早知狱中情况恶化至此，或许能早些想办法。

“怀远自有正事要忙，不必挂怀……况且，你那时也……”程砚舟艰难地喘了口气，“对了，科举之事……如何了？我在那牢狱之中，是一点外界的消息都没有……”

陆临川便在床边的凳子上坐下，将自己出狱后的大事简要叙述了一遍。

从杜文崇倒台、严颢升任首辅并上书变法，到皇帝准奏推行新政，再到自己参加殿试被点为状元，以及今日皇帝召见赐宴，席间自己趁机求情，皇帝才下旨赦免程砚舟出狱……

他只讲了朝局变动的大致脉络，略去了琼林宴风波、撰写《三国演义》等个人际遇。

两人在刑部大牢共处半个多月，说话并无生分拘谨。

程砚舟听完，缓缓点头，眼中露出一丝欣慰：“怀远能高中状元，说明才学冠绝同侪，陛下慧眼识珠……看来我大虞，还没有烂到根子上……”

他语气中依旧带着一丝惯有的讽意。

陆临川心中无奈。

济川兄真是无时无刻不在挖苦讽谏，难怪会得罪那么多人，落到那般境地也无人愿意拉一把。

程砚舟自顾自地继续感慨：“昔日在牢里，我就知道怀远你定非池中之物。想不到……此番救我脱离囹圄的，还真是怀远你……”

“济川兄快别这么说，你我患难之交，何必如此客套。”陆临川正色道，“不过，济川兄这性子，此番出狱之后，还望稍加收敛，莫要再……过于直切，开罪陛下了。否则，再有下次，我真不知该如何……再为你周旋了。”

程砚舟却道：“拾遗补缺、匡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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