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琰微微颔首：“怀远不必自谦，你临危不乱，识破奸谋，亲率兵丁力擒匪首，为朝廷挽回颜面，立下大功。朕心甚慰。”

陆临川再次谢恩，然后灵光一闪：“陛下，还有一事，臣觉得不能不重视。”

姬琰一愣：“何事？”

陆临川答道：“昨夜马匪炸城所用之火药，数量极大，其来源不可不查。”

他从昨夜暴乱开始时，就一直在琢磨，普通马匪从什么渠道能短时间囤积那么多火药。

就算是提前准备，京师也才下半个月的雨……

所以，或许有大人物相助，且很可能就来自京畿地区。

但他一时也想不出是谁，毕竟京师城破，无论是对官员还是勋贵，亦或是对商人，都没有直接的好处。

毕竟这件事，在明面上看起来就只是一场屈辱的闹剧而已，除了南城的百姓和商铺，没有任何有重要的受害者。

姬琰对此也有怀疑，但也和他一样没有怀疑的对象，所以只是凝重地点点头：“此事朕已让三法司严审，锦衣卫和东厂也会暗中调查……”

言罢，他话锋一转：“朕今日宣怀远来，非仅为嘉奖。”

“昨夜之祸，虽事发仓促，有朝廷赈济不力、城墙修缮不及时之故，但究其根源，还在于京师盗匪猖獗，竟胆大包天，潜入城中纵火炸城，裹挟流民，冒犯天威！此獠不除，京畿难安，朕心亦难安！”

“京营战力不堪，朕虽已令魏、燕二国公着手整编，然其进度迟缓，且军中积弊深重，将惰兵疲，勋贵子弟多不堪用，根本难堪大任。京营如此，五城兵马司亦不过聊胜于无。”

姬琰的声音带着沉痛与决断：“是以，朕思之再三，欲于京营之外，另起炉灶。怀远身负勇武，胆识过人，又颇见兵略机杼。不知……能否担此重任，替朕从京营之中，汰弱留强，精选出三五千可用之卒，严格操练，打造一支真正能战、敢战、善战的新军？以此为基，日后彻底荡清盘踞京师周边的匪患，肃清京畿！不知怀远，敢不敢接下这个差事？”

陆临川脑中霎时一片空白。

练……练兵？！

这实在是他万万没想到的。

皇帝竟会将如此军国重务，交付于他这个入仕未久、以文臣身份立身的翰林修撰之手？

他军事方面的能力，除了昨夜那场生死搏杀和一本演义小说中体现的纸上谈兵外，还从未有过任何实证！

皇帝竟敢如此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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