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你是愚蠢,还是表里不一,都足以证明你才不堪任,德不配位!”
“圣人云:‘德薄而位尊,智小而谋大,力小而任重,鲜不及矣!’似你这等无德无才、混淆视听、阻挠国事之徒,有何颜面忝居科道要津?还不速速辞官归去,以免遗羞朝廷!”
“你!你!竖子!安敢辱我至此!”黎文昭气得浑身乱颤,须发戟张,脸色由白转青,由青转紫,口齿都因极致的愤怒而变得不清。
这番话,每句都基于他的过往,不容置疑,简直把底裤都给他扒了。
今日之后,他黎文昭还有什么颜面在朝堂之上立足?还有什么底气去弹劾他人?
殿内一片死寂。
众皆愕然,都被陆临川这雷霆万钧、直揭老底的反击震住了。
几位原本准备在关键时刻出声定调、继续打压国债之策的阁老,此刻也脸色凝重。
陆临川心中冷笑一声。
距琼林宴上显露锋芒已过去了将近一月,看来很多人都忘了,他这位新科状元、翰林修撰并非什么温顺可欺的绵羊。
御座之上,姬琰将一切尽收眼底,看着黎文昭那副气急败坏、几乎要昏厥的模样,心中却觉得畅快淋漓,暗暗叫好。
身为皇帝,他有时对这些仗着言官身份肆意攻讦的臣子也是烦不胜烦,却又无可奈何。
现在好了,落到怀远手里,三言两语便收拾得服服帖帖。
这份痛快,远胜于他自己开口训斥。
陆临川扫视阶前诸臣,目光沉静中隐含锐利,仿佛在问:还有谁?
这时,又一人排众而出,乃户部山西清吏司主事蔡东阳,年约四十,是朝中有名的铁杆清流。
他先向御座躬身:“臣启奏陛下,伏乞圣鉴。”
“准。”姬琰的声音听不出波澜。
蔡东阳得允,立刻转向陆临川,语气带着质问:“陆翰林巧言令色,欲诓骗众臣、蒙蔽圣聪,以窃国之财乎?”
陆临川针锋相对:“蔡主事此言何意?还请明示。”
蔡东阳提高了声调:“本官细阅汝之《纾困筹国疏》,只觉其流毒无穷,真乃乱政之源!”
“户部总揽天下钱粮,权责深重,纲纪森严。”
“汝欲强分其权柄,另起炉灶,非徒增冗员、糜耗公帑,更乃大开贪渎之门!”
“此非蠹国害民,又是为何?莫非便是欲借此新衙,行那上下其手、中饱私囊之勾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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