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下，那些千户、百户、总旗、小旗，更是没几个好东西。”

“层层克扣军饷是家常便饭，发到当兵的手里，能有两三成就算烧高香了。”

“他们拿大头，拿得心安理得！”

“营里缺额了也不补，光知道吃空饷，名册上一堆死人名字！”

“最苦的就是底下这些大头兵了。”

“指望那点被克扣得所剩无几的饷银，连自己都养不活，更别说养家。”

“想活命，就得另谋生路，当小贩的、编草席草鞋卖的、去街上给人扛活的……啥营生都有。”

“每日点卯过后，一大半人就都散出去各忙各的了，更可恨的是，修皇陵、筑城防、挖河道……这些苦役也全指着营兵干。”

石勇越说越激动，最后重重叹了口气：“大人，不是俺泼冷水，京营这摊子，就是个烂泥塘，您想从这里面挑出精锐，再把他们练成可战之兵……难，难如登天啊！”

陆临川的心顿时凉了半截。

这哪里是军队？

大学生军训期间的状态恐怕都比这个好上百倍。

京师到现在都没被攻陷，还真是上天垂怜。

腹诽了几句，陆临川缓缓道：“这种状况，确实难以下手整顿……”

眼下京营的状态，想要选人组成一支精锐的军队，难度着实不小。

就算粮饷充足，要彻底改变各种陋习，也得花费很长时间。

看来有时间还是要“翻阅”一下脑海中各种近现代练兵的典籍……

正思考间，门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怀远可在？”心宽体胖的白景明推门而入，手里还提着一个精致的食盒，隐约飘出点心和酒菜的香气。

陆临川抬眼望去，脸上露出笑容：“子瑜兄！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石勇立刻抱拳道：“大人，俺先告退。”

白景明进屋，放下食盒：“从若虚兄和子谦兄那里打听到的……昨夜当真凶险，我都差点带着家丁去槐树巷接应搜救了。”

陆临川笑道：“有劳子瑜兄挂念，总算是有惊无险。”

白景明定了定神：“今日前来，一是为了和怀远喝一杯，二来嘛，《三国演义》发售也快一个月了，销售极好，远超预期，这头批的润笔银子也该结算了。”

陆临川瞬间就明白了他的心思。

之前契书上写好的，是每月初五结算稿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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