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电话,顾征又拨通了档案室的内线,语气平淡无波:“林晚星,来我办公室一趟。”
几分钟后,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响。
“进。”
林晚星推门而入,神情恭谨平静:“顾科长,您找我?”
顾征将一个封好的牛皮纸文件袋推过桌面。
“把这个送到总务科,交给吴秘书。里面是吴淞口码头丙字仓那批南洋矿样的登记文件,张有福等着用。”
他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深邃难明,随即垂下眼帘,仿佛只是交代一件最寻常不过的跑腿差事。
“是,顾科长。”林晚星上前一步,拿起文件袋。
入手沉甸甸的,里面显然不止是几张纸。
她心领神会,没有多问一个字,转身离开。
厚重的木门在她身后无声合拢。
顾征靠回椅背,点燃了一支新的雪茄。。他拿起笔,在笔记本上银狐的名字旁,画下了一个冰冷的叉。
吴淞口码头,三号码头乙区。
江风凛冽,带着咸腥的水汽和浓重的煤烟味。
巨大的货轮如同钢铁巨兽泊在岸边,汽笛声沉闷悠长。
苦力们喊着号子,扛着沉重的麻袋在跳板上来回穿梭。
三辆蒙着厚重绿色帆布的卡车,悄无声息地滑入乙区一处相对僻静的泊位。车刚停稳,驾驶室跳下一个脸上带着狰狞刀疤的汉子,正是疤脸刘。
他警惕地扫视四周,目光锐利如鹰隼。
不远处,几个穿着大丰纱厂工装、看似在整理缆绳的汉子,立刻隐晦地向他点了点头。
疤脸刘紧绷的脸色稍缓,快步走向泊位旁一个穿着海关制服、叼着烟斗的中年男子。
“王稽查,”疤脸刘脸上挤出笑容,递上一支烟。
“货到了,废棉纱二十吨,单据齐全,劳烦您过目,尽快安排上船。”
被称作王稽查的男人慢悠悠地接过烟,瞥了一眼货单,又眯眼看了看那三辆卡车深陷的车辙印,皮笑肉不笑。
“疤脸刘,周老板这废棉纱,分量可不轻啊。压得车都快散架了。”
疤脸刘脸上笑容不变。
“嗨,压仓底的陈年旧货,湿气重,沾了水自然沉。
王哥您多关照,老板说了,完事之后,老地方,好酒好菜伺候着。”
王稽查嘬了口烟斗,烟雾缭绕中,眼神闪烁。
“好说,好说。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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