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道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

窗外的江水声似乎也停滞了一瞬。

顾征脸上的那一点点期待和紧张，如同被寒风吹灭的烛火，迅速黯淡下去，最终只剩下冰冷的灰烬。

他挺拔的身形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下颌线绷得死紧，眸色深沉如夜，里面翻涌着错愕、受伤、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失落。

他看了林晚星很久，仿佛要将她此刻冷静决绝的样子刻在心里。

最终，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极其缓慢地点了点头，喉咙里发出一声极轻的、几乎听不到的回应：

“……好。”

说完，他猛地转身，大步下楼，脚步声在寂静的楼梯间里显得格外沉重和突兀，很快消失在楼下。

林晚星独自站在楼梯口，望着他消失的方向，轻轻叹了一口气。

抱歉，顾征。

道不同，不相为谋。

我不想勉强自己去迎合你，也不希望你为了我将来做出任何不是你愿意的改变。

就这样吧。

她转身，走向自己的房间，脚步没有丝毫迟疑。

桌面上，还有一大堆关于新抗生素的资料，在等着她。

窗外的嘉陵江，沉默地流向未知的远方。

长夜漫漫，但黎明，终将到来。

而她，注定要独自穿越这片黑暗，去往属于自己的晨曦。

重庆的天气像是跟人开玩笑，前几日还露了点晴意，转眼又阴沉下来。

湿冷的雾气重新笼罩山城，连嘉陵江的奔流声，都显得沉闷了许多。

小楼里的气氛，也莫名有些微妙。

自那晚楼梯口的谈话后，顾征变得异常沉默。

他依旧早出晚归，依旧会带些小点心或书籍回来。

依旧在人前扮演着无可挑剔的“未婚夫”。

但那种刻意维持的、流于表面的温和下，是显而易见的疏离和冷硬。

他不再在早餐时自然地为林晚星布菜，不再过问她工作的细节，晚上也极少再到她临时的办公室来。

两人之间的交流，精简到只剩必要的事务性对话。

“卫生署的批文下来了，新实验室的选址在沙坪坝，这是图纸。”

“好，我看一下。”

“明天有资源委员会的人来‘参观’，你露个面即可，不必多言。”

“明白。”

对话简短、高效、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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