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粘稠，绝望。

这是林晚星此刻唯一的感知。

破败小教堂内，腐朽的木头和灰尘气息混合着浓郁得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沉甸甸地压在每一次呼吸上。

顾征的身体沉重地靠在残破的圣坛底座上，脸色是骇人的灰白，如同被雨水打湿的旧纸。

深灰色的风衣早已被鲜血浸透，颜色变得暗沉发黑，黏腻地贴在他的身上。

右侧胸膛靠近肩胛处的弹孔依旧在汩汩地向外冒着血沫。

每一次微弱的心跳，都将更多的生命力泵出体外，在他身下汇聚成一滩不断扩大的、触目惊心的猩红。

他的呼吸微弱得几乎消失，只剩下喉咙深处偶尔发出的、带着血泡的嗬嗬声，如同破风箱在艰难地拉扯。

生命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他身体里流逝。

林晚星跪在他身边，双手死死按在那致命的伤口上，试图堵住那生命的洪流。

温热的鲜血不断从她的指缝间涌出，浸透了她的衣袖，那黏腻滚烫的触感灼烧着她的皮肤，更灼烧着她的神经。

她的手在不受控制地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一种近乎崩溃的无力感。

按压毫无用处。伤口太深，太致命。

子弹可能伤及了肺叶甚至大血管。

常规手段已经回天乏术。

“顾征，顾征！”她声音嘶哑，一遍遍喊着他的名字，试图唤回他那逐渐涣散的神智。

“坚持住…听见没有！我不准你死！”

外面，杂乱的脚步声和日语粗暴的呼喝声越来越近，如同逐渐收紧的绞索。

夜枭的人正在搜查每一个可能的藏身之处，这座破败的教堂根本支撑不了多久。

【警告！关键人物（顾征）生命体征急剧下降。心率：35次/分！血压：60/40mmHg！血氧饱和度：65%！濒临休克及多器官衰竭。】

【警告！检测到至少五名高强度敌意目标（夜枭小组）正在快速接近。距离不足五十米。风险等级：毁灭性。】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一声声敲击在林晚星几乎要炸裂的意识深处。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

怎么办？怎么办？！

带着这样一个重伤濒死的人，根本不可能从至少五个训练有素的杀手包围中冲出去。

就算能冲出去，以顾征现在的状态，也绝对撑不到找到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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